三人御剑往北,金瓶儿第一次体验在空中飞行的感觉,只觉刺激又畅快,当然,背后的李兰袖枕起来也很舒服。
张牧尘对李兰袖说:“师姐,你去是处理家事,身份光明正大。我得打扮一下,换个身份。”
说着,他便用手在脸上一抹,原本俊美似女子的面容,线条变得硬朗,剑眉星目,格外富有阳刚男子的帅气。
然后又变戏法似地换了身游牧民族的衣服,“冰心”则用符咒障眼法换了“皮肤”,原本银白剑鞘变黑,在寻常人眼中看来不是剑,而是把弯刀。
这变戏法似的操作,让李兰袖和金瓶儿一时之间,看得有些傻眼。
“现在,我就是行走北方的黑刀游侠阿古拉,中原名字呢就叫张牧之。”张牧尘很满意自己新开的马甲。
阿古拉,在天狼语中,意为群山之巅。至于张牧之......
三人御剑飞行了许久,都没看到天狼汗国的骑兵,张牧尘微觉诧异,问道:
“瓶儿,这一路上,怎么都没看到狼族的骑兵?”
金瓶儿皱眉自语:“狼族的骑兵每次打进来,都是绕过王城,大部队分散成几十人的小队,到处烧杀掳掠。按理说,他们现在还在劫掠才是。”
“那就继续找。”张牧尘打了个响指。
三人又寻找了一会,终于发现一队狼族的骑兵。
剑若流星下坠,片刻之后,张牧尘脚踩着一名狼族骑兵,冷然开口:“说,你们现在往哪里走,其他部队呢?说了,你活。不说,杀头问下一个。”
狼族士兵很坦白:“大汗下了召集令,所有的骑兵队都放弃游掠,往太仓集结。”
“很好,谢谢你。”张牧尘一剑将其斩首。
“太仓就是王兄驻扎的地方,看来狼族要对他动手了。”李兰袖眉头微蹙。
三人明确了目标,一路往太仓全速飞行。
在去太仓的路上,三人在高空上俯瞰所见的景象,蔚为壮观。
成百上千的身穿土黄色皮甲、游猎打扮的狼族骑兵小队零星朝着太仓城北部西部汇集,从空中看来像是聚沙成塔,照着这样的趋势,这里将逐渐形成规模庞大的狼族大营。
太仓城,将军府。
太仓守将李添然一身甲胄,坐于大地图前,愁容满面,在他身旁,是几名在其麾下的得力部将。
“王上,狼族这次是要玩大的了,想彻底将我们端掉。”一名部将没有称李添然为将军,反而称呼他“王上”。
李添然眉头锁紧:“我说过不要叫我王上,我只是太仓将军。”
说着他在地图上圈圈画画,叹道:“太仓始终是晋国与狼族地盘之间的钉子,我们能自给自足,进可攻,退可守。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朝廷和狼族之间走钢丝,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现在狼族已经完全瓦解了边军的四肢,我们这个躯干,也到了该被解决的时候了。”
李添然颇为丧气,他心底终究还是有着光复李氏王朝、一雪王族之耻的愿望,这些年在他苦心经营下,太仓城兵强马壮、武库完备、仓廪丰实。
但是狼族太强无法正面对抗,只能严防死守。国师逍遥子也背景深厚、法力无边,只能当面称臣,忍辱负重,不敢有明面上的违抗。
作为李氏王族唯一的直系血脉,他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
“李将军坐拥宝库,大可不必如此丧气。”一道清朗有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是谁?”众将皆是一惊,将军府防备森严,将军议事极为保密,谁敢闯进来?谁能闯进来?
难道是修行者?
大门轰然对开,阳光的照射下,灰尘弥漫。
一个剑眉星目、游侠打扮的英俊少年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身后一左一右两名女子,或姿容绝色,或天生媚骨,都让见者叹为观止。
“阁下是何人?”李添然没有去看两名女子,只是死死盯着游侠打扮的少年,盯着他腰间的黑刀。
张牧尘拱手道:“在下常游历于北地,斩奸除恶,人送外号‘黑刀游侠’的阿古拉是也。”
“原来是黑刀游侠,久仰。”李添然没听过这名字,但也客气道:“刚才少侠所言,李某坐拥宝库,是何意思?宝库在何方?”
张牧尘负手而立,反问道:“李将军前朝直系血脉,何不试图争回王位,反而在此苟延残喘?”
李添然沉默片刻,忽然勃然大怒,喝道:“何方妖人,安敢口出大逆不道之言,当斩!来人,将此人拿下!”
他的话音落下,门外却不见有人进来,其余部将起身正待动手之时。
张牧尘冷笑一声,喝道,“有位子怎么不坐?都给老子坐!”
刷刷刷,众人又纷纷坐下,这是下意识的举动。
在场的将军都是出身行伍靠军功上位的猛人,身上杀气本就充沛,但此刻在张牧尘身上,竟感受到了格外浓烈彻骨的杀气,仿佛感受到了多年前、还是新兵时对战场的恐惧。
一时之间,众人心中都惊疑不定,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好奇,如此少年身上,怎会有这样浓烈的杀气。
张牧尘收敛了【以杀证道】天赋所积攒的杀气,冷冷道:“李将军,你的试探有点拙劣了,本人是真心献策,也请李将军直言不讳。”
李添然默然半晌,叹道:“少侠有所不知,当前局势,前狼后虎,非不愿也,实不能也。”
张牧尘点头道:“我知道了,既然有这个想法,那就请将军高举义旗,广发动员令召集所有零散、分驻的边军集结于太仓,准备与狼族决战。”
李添然道:“没有朝廷命令,私自召集部队,此乃公开造反。”
“不是造反,是清君侧、驱狼族。此乃民心所向,大势所趋。将军有前朝血脉的身份,有太仓重镇作根据地支撑,有强将精兵作主力,只要振臂高呼,必定万众响应。”
“晋国百姓,苦国师与狼族,久矣!”张牧尘一番话语,说得其余部将都颇为心动,要知道,如果李添然夺了王位,他们都是从龙之功。
只有李添然还在犹豫,他问道:“三个问题,第一,国师实力强横,有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本事,我若造反,必死无疑。”
张牧尘挥刀一斩,将军府便被掀了个顶,瓦砾碎石零零散散四处掉落,众将都被弄得灰头土脸。
“有我黑刀在此,国师不足为惧,我将单刀直入宫廷,取国师首级。”
李添然被这一刀之威慑服,缓了片刻,才问道:“第二个问题,如今边军零散分布,狼族大军早就开始召集,我现在发召集令恐怕来不及了。”
张牧尘掏出这几天连夜画的几十个广域传音符,道:“我这有传音法宝,将军令骑兵一人三马,沿路携带扩音符沿官道宣传,一个符能传音方圆十几里地,边军虽然零散,但多还是在边地,集结起来不会慢太多。”
李添然看着这扩音符,微微一怔,又道:“最后一个问题,我们素未蒙面,我怎么能信得过你?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张牧尘笑道:“将军信不过我,总信得过你妹妹。”
一直在旁边保持沉默的李兰袖终于开口说话:“王兄,好久不见。”
“王兄?”李添然第一次正眼直视这位姿容绝色的女子,埋藏心底不愿回忆的往事,俱涌上心头,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儿时的称呼:
“小妹!”
......
当天晚上,传令兵趁夜色的掩护四散而去。
几天后,成千上万身着红衣黑甲的晋国士卒,零零散散的,三五成群或者成队开进,仿佛星星之火聚成燎原势,从四面八方涌向太仓城。
红衣黑甲,这是晋国边军的标志着装。
这些多是成建制的小编制边军和被打散的散兵游勇、逃兵。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没有甲胄的壮勇之士前来应召,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一时之间,群狼汇集,边军合流,八方风云聚太仓。
但即便如此,天狼汗国的大军还是先一步集结完毕,兵临太仓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