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西,徐凤年口中的“李女侠”,听着徐凤年说着绘声绘色的王鼎的事,就像听鬼故事一样,她长大嘴巴,明明被吓的不行,可还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而小和尚则低头诵经不止。小和尚念完《金刚经》才开口。
“这人太厉害了,烂陀寺出来的师兄,都被劝走了。”
徐凤年点了点头:“是啊,所以说,那真是个技术活,该赏。”
说罢,徐凤年高兴的说道:“马上要过年了,我这有有一个特别的礼物,李女侠,赏个光?”
李东西连忙点头:“没问题!”
年关将至,徐骁出外巡边。
偌大的北凉王府就剩下徐凤年瞎胡闹。
王鼎这一日,正躺在“听潮亭”的九楼,喝酒。
就听到两个陌生的脚步,淅淅索索从听潮亭的楼下上来。
停在七楼的时候,两人的声音传了上来。
“就是这了,东西,你真要上去啊。”小和尚吴南北,小说的说道。
“当然了,这种高手,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不用说,听着两个声音,就知道是徐凤年的小伙伴,李东西和吴南北。
两人在七楼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登上了这“听潮亭”的第九层。
两人一上来,一个英俊非常之人,这么斜靠在一张茶几上,手中拿着酒葫芦,笑眯眯的看着两人。
“啊!你这么年轻!”李东西突然一直王鼎的脸说道。
李东西也不知道害怕是何物,她蹦蹦跳跳的来到王鼎身前,认真的看着王鼎的脸。
吴南北被李东西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跟着李东西来到王鼎身前,行了一个佛礼。
“都坐吧,你们两个找什么事。”王鼎挥手让两人坐下。
李东西倒是实话实话:“徐凤年说你可用语言让你乖乖听话,我好奇的很,就拉着南北来看看。”
吴南北却是另一种说辞:“烂陀寺的僧人,意志甚坚,没想到都可以被前辈说动,小僧就像来试试……”
王鼎倒是对两人没有恶感,他听到两人问话后,笑着说道:“吴南北你是想试试你的‘禅心’定不定,而李东西你是来看蓝我有没有这本事?”
看到两人点头,王鼎笑着说:“我这一手,对谁都有用,就是吴南北,你的师傅,白衣僧人李当心。在我面前,我也可以让他,乖乖的把私房钱掏出来。”
李东西一听,王鼎能让自己的父亲就范,她不但没生气,还高兴的说道:“真的?那我把父亲拉来这里,是不是你可以让他答应我,让我当女侠?”
吴南北一听,李东西说的话,连忙说道:“不行,不行。”
李东西转头看向吴南北:“臭南北,为什么不行?”
吴南北那能说出自己的小心思,他在哪里喏喏的说不出话来。
这让李东西更加生气,坐势就要揪吴南北的耳朵。
王鼎看着打闹的两人,只好出言。
“好了,别争了,你们听……徐凤年给你们礼物。”
王鼎的话让两人停了手,趴在九楼的栏杆上,向外望去。
这时候,从一座五层楼中,传出了惶惶的钟声,宏大的声音传遍了整座城。
《煌煌北凉镇灵歌》一出,整座城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无数百姓,官员,都侧耳听着这宏大的天籁之声。
王鼎也在这时,拿着酒葫芦,来到栏杆之处,与李东西和吴南北听这徐凤年的得意之作。
词只有一千零八字,却久久回荡在人的耳边。
曲终人散之时,李东西和吴南北也忘了来九楼的事,连忙下楼找徐凤年去了。
而王鼎却又等来了三人,巡边归来的徐骁一身戎装,带着两人踏入了这“听潮亭”的九楼。
“王先生,这里过的可好啊?本来不想打搅你,不过,我这二女儿非要来看看这世间高人,我是拦也拦不住啊。
这不,我只好,带着二女和我这最得意的义子来看看王先生。”
徐骁说着侧身让出来两人。
男子一身白衣,面若冠玉,书生意气剑,顾盼自雄。
女子一身上阴学宫打扮,相貌平平,却有一份才气,一份胆魄在身。
王鼎笑着看着两人,不等两人开口,他先数语不惊人死不休了:“知道,徐渭熊和陈芝豹嘛,这大大有名的两人,我肯定知道。只是没想到啊,两人名不副实的厉害,呵呵。”
王鼎此言一出,两人倒没怎么,徐骁面子挂不住了,他笑呵呵的找了个蒲团,一屁股做王鼎身边。
“先生,这一出言就搞谋士那一套可没有意思啊,我给你说,我这义子……”
陈芝豹不等徐骁把话说完,他便双手行了一礼,毫不犹豫的转头下楼:“义父,在下先告辞了!”
“你不走?”王鼎倒没有阻拦的意思,他只是看向还站着哪里的徐渭熊。
徐渭熊一脸严肃的说道:“我倒想听听,先生的高论!”
徐渭熊在府中不怕任何人,就是北凉王也怕她,这个新来的王鼎,说她名不副实,她倒要打打这位的脸。
王鼎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徐骁,他才开口:“那就先说说走了的陈芝豹,小人屠,用兵不错,野心太大,又是高傲的性子,徐骁只要你一死,他第一个叛出北凉。可惜陈芝豹也就是个将才,判出北凉也是个一事无成的主。”
王鼎说完这话,又对徐渭熊招了招手。
“你嘛,心气倒是高,可惜,功夫一般,相貌一般。
被世人夸的棋力,和谋略,那些在上阴学宫上学的生瓜蛋子,他们懂个屁。
来先从下棋开始,让我看看你的水平。”
王鼎说着,用手在茶几上一抹。
茶几上变出了十九道的棋盘,又从怀中掏了掏,一把黑白子就被王鼎放着了桌上。
徐渭熊面无表情的坐着茶几对面,拿起黑子,就放在了棋盘之上。
王鼎也笑着拿起白子跟了上去。
两人下的极快,半个时辰,已经到了中局。
徐渭熊看着棋局,第一次长考。
王鼎也不急,而是转身对一直在旁的徐骁说道:“今天可不像你,你平时的话可多的很呐。”
徐骁苦笑,他刚才被王鼎说的自己一死,陈芝豹就叛变吓到了。虽然他不太信,可只要有了这一丝的怀疑,他就越想越有可能。
“先生,在下认输!”徐渭熊的话语,打断了两人。
王鼎转头笑着对徐渭熊说道:“人生如棋,天地为棋局,那都是儒生放屁,忽悠人的,棋下的好,和布局其实一点关系没有,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棋局终究有底,而天下无啊,而且还要加上人心呢。”
说完王鼎从茶几站起来,动了动身子。
“功夫就不比了,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谋略嘛,就凭你没看出来陈芝豹要反,我看也就那样。”
王鼎打击了徐渭熊后,对着徐骁嘿嘿直笑。
“徐骁,可不要怪我说话真,我这人就是见不得人在我面前得意。”
徐骁哈哈大笑:“对,我也是一样,想当年,春秋乱战,他们就瞧不起我这个徐瘸子,还不是被我一一扫平哈哈哈。”
徐骁还待在和王鼎吹牛,却被旁边回过神的徐渭熊瞪了一眼。
他才收起了笑容。
徐渭熊还是不甘心:“最后我在问一句,为什么王先生下的每步棋看起来都平平无奇,可到了中局却无人能借?”
王鼎笑着说道:“那当然是我的每一步都是最优解,每一步都可以面对中局乃至收官的计谋,所以……嘿嘿。你心算能力还差的远呢。”
徐渭熊听到此话只能拜服,她行了一礼后,也转身下了楼。
徐骁这时也站起来,笑呵呵的说道:“先生,还是你厉害,我这二女儿谁都不服,没想到先生却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我那下楼了,可不能让她把气撒到我身上,先生告辞!”徐骁说着,也下楼而去。
等众人都走以后,王鼎摸着棋子,笑了。
他下棋其实作弊了,王鼎靠着强大的精神力,将徐渭熊下的每一步都进行了无数次的心算,徐渭熊要是能赢了他才怪呢。
徐渭熊出了“听潮亭”,站着听潮湖边,看着湖中的万条锦鲤,默默无语。
徐骁下来的时候,看到徐渭熊沉默无语,他揉了揉脸,一脸笑容的来到徐渭熊。
“乖女儿,不要听王鼎那混蛋胡说,他就是仗着自己修为高深而已。”
徐渭熊转头看着徐骁,她死死的盯着徐骁,直到徐骁不笑为止。
她才悠悠开口:“天下能人异士何其多,我终究是小看天下人了。不管谋略如何,我的棋力差王鼎太远。这十九道围棋,我还是第一次中局投子认负。”
徐骁也严肃的点了点头。
“我也没想到,那王鼎会下棋。不过他真这么厉害?”
徐渭熊知道自己的父亲,棋力不行。
“如果是黄龙士,或者号称曹官子,和这王鼎下棋,我估计也就是有败无胜罢了。
其实我不太介意输给王鼎,我介意的是别的事……”
徐骁叹了一口气。
“唉,王鼎还看的真准啊。陈芝豹,陈知报。嘿,果然人缺什么,名字就要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