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属于你还能是谁?”
如月光倾洒,零丁间声音蒙上一层清冷的纱。
嗓音下坠的那秒,也就那一秒,纪执仿佛破冰出来,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旭日将他笼罩,盈盈洒洒落了一层金色光辉。
他们沉浸在各自的情绪里,任由波浪将彼此淹没。
却忘了放在各个角落里的摄像头,红色时不时闪烁,从未停止工作。
这一幕被实时传到直播间。
彼时A国是早上七点二十三分,有一群熬夜扒细节的吃瓜群众一直守在直播间,在七点零五分的时候他们守到顾曦出来,守到纪执跟在后面习惯性护着,听着两人的对话。
‘呜呜呜也太甜了吧,我又相信爱情了。’
‘为什么不早点曝出恋情让我磕啊!’
‘不属于你还能是谁?顾曦好会撩,纪执怎么可以那么好。’
‘别拦我,我要扛起cp大旗,家人们出来磕真cp了。’
‘早上醒来十分钟第一件事点开直播间捕捉细节,结果被喂了一嘴狗粮,没错,我饱了!但是我可以撑死,能再多喂点吗?’
她说现在就出去,那就现在出去。凌晨三点半的时候纪执换了双鞋,翻出件外套给顾曦披上,十指相握带她出了门。
度假村很大,她们的别墅临海。
沿着海岸线向前走,走了好久好久,沿途遇到出海作业的渔民,遇到海上冲浪的冒险家,遇到探究深海的潜行者,再往前走小孩带着妈妈出来看日出,炊烟从各个小房子里袅袅升起。
纪执亲自开的飞机,去了终年落雪的雪山,他们在木屋里坐了许久,生火取暖。
日出悄然从地平线升起,光辉洒满雪山,犹如金色笼罩。
再过了些时间,两人去了S国最高的山,他们从山脚开始往上爬。
但是顾曦身体没完全恢复。
爬到四分之一的时候就已气喘吁吁,坐在台阶上休息好一会,脑袋埋进胳膊,一副很累但又不想放弃的倔强模样。
起初只有他们,后来越来越多的人过来爬山。
看到纪执背着顾曦时,行人眼底闪过惊愕,震惊。
可看着他不曾停过,那些许惊愕成了羡慕惊叹。
顾曦累地睡了过去,不知道纪执背着她爬完了后面所有路程,超乎已知极限,凭借意志支撑,去了那高山之巅。
日落金山,皆有好运。
纪执望着悬于高空的旭日,默默许下一个愿望。
——以我生命起誓,愿顾曦此生平安顺遂。
回了别墅,几组嘉宾因为纪执的到来心里有了忌惮,皆留在度假村,做了早饭上去叫人才来吃饭时发现他们不在房间。
商量着要不要出去找找,纪绾拒绝了。
两个人一起不见的,肯定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还是担心,看到墙壁上的摄像头。
纪绾提议可以先看看监控内容,两人在别墅里的活动肯定会被监控记录下来。
于是从跟组导演那取到权限,连接电脑,随着时间流逝两人渐渐出现在屏幕当中。
开始是顾曦从房间里出来,她担心会吵到房间里的人,动作格外小心。
没过几秒,纪执也从房间里出来,他放缓脚步跟在顾曦身后,像是害怕会打扰到,故意隔着一段距离。
再然后顾曦脚下发软快要摔倒的时候,男人飞似的跑过去拢住她,监控记录下不容易注意的细节。
比如,纪执抱住顾曦的手很稳,很坚定。
而握住扶手的手却在不停发抖。
那刻纪执真的被吓到了。
全部内容在眼前掠过,纪绾眼圈微红,鼻头酸涩。
就在此时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纪绾看过去。
纪执背着顾曦回来,他手里拿着顾曦的拖鞋,外套穿在她身上。背上的人睡得安稳,呼吸均匀绵长。束束目光传来,各个装扮干净漂亮,就连愁了一夜的导演也是剃了胡子,光鲜亮丽。
对比下,纪执略显狼狈,头发乱糟糟下巴长有胡茬,身上的白色衬衫沾有灰沉,脚上运动鞋蹭了泥巴。
但背上的人一尘未染。
纪绾愣了下,其实纪执洁癖挺重的,虽是选择性洁癖,但之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
她忙走过去接下他手中鞋子,“这又是去哪了?”
“很多地方。”纪执不咸不淡来句,这时跟组导演才意识到摄像头没关,纪执这副狼狈样已经被直播了出去。
正要让人关上摄像头,后者对着他摇摇头。
陆导怔了怔,这是允许他们拍摄了?
纪绾伸手示意要把顾曦接过去,纪执摇摇头拒绝了。
转而垂头,声音落在纪绾耳边:“你给顾叔叔打电话,让他把户口本交给迟危,我和曦曦今天就去登记。”
“什么?你确定?”纪绾声音微颤,激动地手指发抖。“婚前协议准备好了?”
商讨婚事的时候,顾曦与纪执名下各自拥有巨额财产,为了以后方便,顾曦提议签个婚前协议,防止后面纪家长辈因财产事情吵起来,也防止别人说他们是为了对方的钱。
“没有,我们不需要。”纪执目光坚定,“纪家是我做主,不是他们。我这辈子只会是顾曦。”
“我们结婚,那些数字便是聘礼。”
“若是以后……她不爱我了。”声音渐不可闻,纪执继续说:“不需要闹到法院,我会净身出户。”
“好,我这就去给你顾叔叔打电话。”泪水打湿眼眶,纪绾心疼又欣慰。
纪执被纪经梧选中当了纪家继承人,别看他老了后有时像个老顽童,总是偷偷找苏利奇下棋打趣。
可有哪个拼死殊博的家主会这样简单?
他年轻时心高气傲,杀伐果断。中年时对权力的渴望到了巅峰,老了后将自己以前那套原封不动用在纪执身上,说什么继承人要从小练起,于是就把还是孩子的纪执丢进黑狱。
再大些就丢进野兽遍布的原始森林,愣是磨成他年轻时的模样。
苦过的人更珍惜自己所在乎的东西,所以纪执才会对某件事情某个人有令人发指的偏执,是他的就得是他的,不论用什么方法。
不能离开,永远都不能离开。
所以在付出很多后,只是收到一点点的好就会不留余地的给出全部真心。
纪绾知道,他在做一场豪赌。
输赢全凭顾曦。
“会不会很累?”纪绾轻声呢喃,爱情里太卑微的那方无论身心都会处在极点,稍不留神顷刻崩塌。
“我不卑微。”纪执摇摇头,身上人蹭了蹭他的脖颈,顾曦睡熟还没醒。他很轻很轻地笑了,“因为她会看向我。”
“妈,顾曦说了她会向我奔来。”
“她说别人有的我会有,别人没有的我也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