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里似有疲惫,似有解脱,仿佛被困在阴暗中的独行者终于找到喘气的机会。声音飘飘然刺入鼓膜,漆黑的视线微微收紧。
顾曦下颌绷紧,望向他的目光里染上嫌恶。
丧尽天良做尽坏事的是他,他有什么资格想获得解脱?
“我想你是误会了。”男人哼笑,沾血的眉眼到此时居然还能有种不屑与居高临下。“我可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
“变态的儿子也是小变态,长大了自然也不会改变心性。”
“从小,我就知道我跟别人不一样。”
“丧失最基本的人性,看到动物被凌虐我会有种快感,等再大一些,那些阿猫阿狗已经不能满足我的快感。”
“于是你就折磨别人。”顾曦打断他的话,为了让陆清屿出道经纪公司大费周章包装他,关于他父亲杀过人坐过牢的事全部被隐藏,并且这些年一直没有暴露出来。
只有真正去了解这个人,才会发现陆清屿远比想象中阴暗。
他可以为了一己私欲不惜一切代价,手上早被鲜血浸透。
骨子里的黑暗,洗都洗不掉。
天生的反社会人格。
顾曦不可能会怜悯他,在男人戏谑目光中女孩打开表盘,在正中间放着一颗白色小药片。
邮轮下方空气稀薄充满柴油味,杂物堆积,手表的小灯仅能照亮方寸地方。
晚上气温降低,这地方更是冰冷,寻常不会有人过来。
就算被冻死在这也鲜少有人发现。
小药片碾成粉末,拇指与食指捻起一点正要撒到陆清屿撕裂露出白骨的膝盖上。
表情不起波澜的男人忽然狰狞大笑,顾曦瞬时警惕起来。
抬头看向他,下秒陆清屿说:“我再告诉你个秘密。”
从小漂亮到大的长相,几年前的顾曦美好自信,是被众人捧在手心上的小公主,她想要什么,不需要过分努力,有人会专门送给她。
在宠爱中长大,却没有染上一身恶习。
陆清屿知道他根本逃不掉,死刑是板上钉钉,就算逃到d国,纪执会立刻联合那边的人将他逮捕追杀,跑不掉自然又是跟之前一样受尽折磨然后死掉。
他专门等在这,就是想拉着顾曦一起下地狱。
“你说。”
她眼也不抬一下,细碎粉末零零点点落在他的伤口上。
不会痛,但是一个小时后陆清屿会反复发高烧,骨肉会有撕裂痛,之后五感逐渐消失,窒息,器官衰竭。
“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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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把邮轮翻了个遍,纪执过来后看到最大的那座,从迟危那得知只剩下这个没有检查后当即用慕淮之的名义要到了允许。
陈叙带人在外面守着,迟危领着几个身穿黑色作战衣的人跟在纪执身后,灯光大开,四周通明。
往里走着,痛呼声越近。
后面那群人五感敏锐,当即做好应对准备。
光线照去,最里面的角落露出一只脚,腿脚抽搐,身体疼得扭曲成一团。像是五脏六腑被撕裂,血管爆炸,数以万计的针在往他身上扎,陆清屿疼得脸色苍白,遍地打滚。
看到他的模样后,视线停在他皮肤上遗落下来的白色粉末上,目光骤然收紧。
“迟危,把他带走。”
“是。”
有那么一瞬间迟危忽然察觉到危险,纪执过来后心情不好,但他总觉得现在的纪执像是处压抑状态,白光降临的地方他恍若很落寞。
他比陈叙刻板守规矩,老板的事无论私事还是公事,从不过问。
男人痛得说不出话,当两人四目相对的那刻,纪执仿佛看到陆清屿眼中的嗤笑。
像是目的得逞。
脊背一阵发凉,纪执让迟危先带着人离开,等下面就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
纪执站在面对陆清屿的地方,审视查看着周围,饶是一个缝隙都不放过。
确定没有遗留的东西后,纪执继续顺着来时方向往回走,脑袋低垂,目光四处搜寻。
负责邮轮的人似是在避嫌,等在百米开外的地方,见到纪执出来,他态度谦和温煦刚准备开口,就被纪执冷冷打断。
“监控室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