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人被替换。
按照记忆里的时间来算,她认识纪执要比陆清屿早上些时间。
为什么是后者将前者替换?
落在月亮上的目光陷入茫然,顾曦不自觉地收紧手指。
那天晚上的场景从她眼前一闪而过,速度很快,顾曦看清雨夜里的男人。
白色衬衫黑色长裤的男人悄然出现,她好像是从哪跑出来的,大雨冲刷后的青色石板路湿滑,慌慌忙忙间摔在地上磕到膝盖骨。
还没来得及去看膝盖,一双休闲鞋落在眼前。
雨水将她全身淋湿,湿漉漉的眼睫轻颤。
顾曦看到为她打伞的男人。
再后来就记不清了……
现在想想,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倾盆大雨的天里她怎么还在外面,为什么在跑——
树叶沙沙作响,铺盖落叶的地面上树影婆娑。
恍然,她想起纪执在南镇对她说的一句话。
‘你还记得失踪吗?’
他说阿婆告诉他外婆失踪过一段时间。
而自己却对这毫无印象。
她的记忆像是出现了偏差。
不,不对——
是绝对偏差。
阿婆有老年痴呆,意识时好时坏。
或许,再去找她问问,总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到底,她到底忘记了多少。
吱呀——
落地窗被里面的人推开,随着男人声调出现顾曦身上被披了件羽绒服。
“外面冷,你怎么不知道穿个外套?”
用着反问语调,落到顾曦耳朵里莫名成了陈述句。
像是在怪罪。
在外面呆太久,鼻尖冻得通红。
吸进肺里的空气是冷的。
“你怎么才回来?”回过身,顾曦避开他的问题反问。
纪执皱眉,指腹抚上她的脸颊,冷意直穿皮层刺入神经。“哦,处理点事情。”
“先进去。”
手掌握住她的手腕,室内暖气充足,室内外简直天壤之别。
将空调调到最高温,纪执端着热水在她对面坐下。
抬头便是对方,距离很巧妙最适合观察对方的心里变化。
再细微的表情也能尽收眼底。
“问你话呢?”进来后一句话也不说,现在也只是握着杯子发愣。纪执敲了敲桌面引起顾曦的注意,等对面的人把目光投向他。纪执轻咳两下,正经开口:“你出去怎么也不知道穿个外套?”
“外面风大天冷,冻感冒发烧该怎么办?”
顾曦愣了愣,故意说:“正好,去医学院当个教学模板。”
听到这话男人眉梢蹩得更深,似乎很不满意她的答案。
纪执歪了歪头,一动不动地看向她:“顾曦,我没给你开玩笑。”
“把热水喝了,我去给你煮姜茶。”
话撂下,他走向厨房。
开放式的,顾曦能看到他在做什么或者即将要做什么。
视线灼灼,纪执抬眸对上她时心跳仿佛漏掉一拍。
可很快便投入到切姜片里。
那光就洒在他身上,黑色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制。黑色衬衫黑色西装裤,放到他身上禁欲之余又带着点专属于他的轻妄张扬,画面越过时间与空间,与五年前的重叠到一块。
五年前正处于低谷里的她被轻狂耀眼的少年吸引,五年后亦会对他心动。
只是……记忆力的人被替换了很久。
“纪执——”她冷不丁开口,“苏静好是你带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