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我这边给你们抹个零，五万。”
老板说的怯怯懦懦，手下的算盘哗啦啦响个不停，一看就是坑人坑熟练了。
顾曦愣了愣，静静地盯着打算盘的老板。
倏忽被气笑。
他的抹零是按照四舍五入抹的？
是家黑店，店里店外再到老板完完全全具备做黑店的素质。
够专业！
同是商人，纪执从空降到京城商业新贵，动动手指就能来个天王凉破定律的人居然被宰了！
羊毛薅的好明目张胆啊。
脸颊苍白没什么血色，深邃幽深的眼睛直直盯着老板，眉梢紧紧皱在一起。
模样凶狠，仿佛下一秒就回拽住自己的衣服狠狠摔出去。
老板怕的踉踉跄跄退回几步，嘴上结结巴巴：“这……这是本店创业理念，来住店的人基本都是这个价。”
“方圆百里你找不到第二家旅馆了。”
一年四季365天，几乎每天都有那么两三个人出意外。有人把边界成为死亡谷，明明旁边就是京城啊，两个地方却相差十万八千里。穷的只剩穷，本来山谷也不住人，能见这个人就是奇事了。
谁成想探险队旅游团就喜欢往这边跑，美其名曰进行调研。这边容易出意外，新闻经常报道，偏有些人就喜欢猎奇展现胆识。这让他看到了商机，干脆搁着开个小旅馆，他辛辛苦苦把东西搬过来又是接水又是接电的。
怎么去就不能收贵点了？
有了借口，老板挺直腰板。
“我还给你们便宜了。”
换了旁人六万起步。
“刷卡行吗？”
手机摔坏，钱包还在身上。他哼笑出声，慢慢悠悠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钱包。
老板扫了一眼，眼睛冒出了光。
靠！这皮夹子值不少钱，宰轻了。
“能啊。”老板直点头，迅速从柜台下面翻出机子。
看到纪执取出一张黑卡，又瞟到里面全是卡，老板悔恨心疼啊。
拿了钱老板基本上知道两人的身价，狂献殷勤。亲自带着他们去了三楼，本就是黑店，能期待环境有多好？
每一层都乌漆麻黑，一层楼里就只有一盏灯。
“房间里面有灯，外面自然得节省些了。”
领他们进了房，看到旅馆环境顾曦的嫌弃毫不掩饰。但也算比一楼干净，有卫浴一张床，床头有盏灯。
其余的便没了。
地方狭小，空荡荡，发这股霉味。
墙角上长着青苔挂着蜘蛛网，黑色小蜘蛛像是受了惊爬来爬去，地板潮湿到发霉。
顾曦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了，脏乱差的环境她也住过。自己住当然没问题，跟着沈瑟许周初她们一起住在破落环境里也没问题，当初在战区做课题调研的时候差点没命。
但现在身边不是她们啊，是纪执啊。
就感觉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人看到，浑身不舒服。
扶着他坐下，浓郁的血腥味肆无忌惮闯入鼻息。
他肩部受伤，手心冒血，有血味很正常。
随着纪执脱下西装外套，顾曦终于觉察到不对劲。他后背的衣服过于贴身，像是被浸湿。手探了过去，全是血。
“你在这等着。”
瞳孔骤然收缩，顾曦急得无措。
出门前纪执好像说了些什么，可她太急了，急急忙忙时最容易忽略周遭的一切，包括纪执说的话。
她下楼找到老板，“有绷带纱布吗？”
“有有有！”见到顾曦老板心里大喜，连忙答应着。从后面拿来顾曦要的东西，连带着瓶双氧水和碘伏。“一万二。”
“老板——”顾曦不跟他计较，刚才纪执刷完卡顺手给了自己。对着机子刷钱，她冷冷扫了眼见钱眼开的老板：“在这你要赚疯了吧。”
“还可以，一年几千万是有的。”
顾曦：“……”
纪执的伤远比他嘴上说的严重。
关紧房门，顾曦把东西放到床边随即去解开他扣子。解开第二颗时顾曦看到红色血迹，再往下解开伤口简直触目惊心。
人瞬时惊住，呆愣愣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纪执伤的严重，精神气不如刚才。蔫蔫的任由她动作，他这样不给反应不说话的样子让顾曦浑身不舒服，心口几乎在绞痛。
“我就说我好疼。”
声音脆弱没精神，不知怎么的他一开口顾曦喉咙处就堵堵的，鼻子堵塞，胸口也在发堵。
眼眶不自觉湿润。
“我给你做清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