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送到,瑟琳娜的一块心病总算暂时得到了缓解。突然,她注意到了利威尔身后的地面上还未收拾完的行李箱,显然他也在为潜入任务做准备。
“你的衣服够用吗?”瑟琳娜问。
“我无所谓,只要不显眼就行。反倒是你,有没有问题?”
瑟琳娜扶额往后一仰,“脑壳疼。”
按照埃尔文的剧本,瑟琳娜要伪装成一名‘流落异乡的画师’,以筹集路费的名义一边低价给领地内村民画肖像画,一边通过谈话获取情报,如此便可正大光明地在村里呆上几天。而利威尔当她的‘助手’,打打杂的同时,保护她的安全。
但问题是,威廉姆斯的手下应该调查过瑟琳娜的背景资料,知道她会画画,而女画师并不多见,容易被认出。
突然,瑟琳娜好像想到了些什么,对利威尔说:“别动。”
走到利威尔侧面,把手放在自己头顶向旁平移,跟他比了比身高,“差不多”。
然后又目测了一下胸围,就侧面看,“还是我的大一点。”
最后,当她绕到利威尔背后比较了一下肩宽,“这个倒是比我大,至于腰部嘛……”
终于受不了瑟琳娜的怪异举动,嘴里还念念有词,利威尔转过身来,“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任务。”瑟琳娜郑重地拍了拍利威尔的肩膀,“谢谢你,我好像知道该怎么伪装了。明天,你能陪我到街上买几件衣服吗?”
“什么时候?”利威尔问。
“一大早。”
瑟琳娜轻哼着两百年后的流行音乐欢快地走了,刚才猝不及防冒出来的点子有点疯狂,都是影视作品里才有的套路。但是,如果成功的话,绝对会收获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效果。
翌日,瑟琳娜起得特别早,一想到待会儿要做的缺德事,她竟觉得点刺激。当利威尔跟她会合的时候,瑟琳娜的眼珠以诡异的角度审视着他。这回能否彻底‘改头换面’,就看他的了。
利威尔理所当然敏锐地察觉到瑟琳娜对他有所企图,但又说不上来她想做什么,只是‘危险’的信号再次传来。
换上便装上街的两人再度并肩走在一起,利威尔依旧不是很习惯瑟琳娜穿裙子,气质反差太大。至于利威尔,穿衣风格跟他从地下街出来时没啥两样,除了衣服比较干净整洁,依旧给人痞里痞气的观感。
路人们不禁多看了两眼这两人,并自动脑补出了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交友不慎’,跟小混混剪不断理还乱的狗血大戏。
瑟琳娜领着利威尔一家一家商店地瞧,在风格各异的男装里左挑右选,还时不时把整套衣服贴在利威尔身上比较,“麻烦你试试看。”
“你不是要给自己买衣服吗?”
“我正在买了呀,我一个女孩子直接买男人的衣服还穿在自己身上的话,别人会觉得很奇怪的。”
利威尔才明白过来,原来瑟琳娜拉他来就是为了把他当‘换装玩偶’的,反正他们俩身材才差不多,只要他合适的,她也合适。
然而在不明就里的吃瓜群众眼里,他们俩的举动像极了恩爱的情侣,无论女方怎么挑剔,男方总能不厌其烦地配合换衣服。
结账时,老板眼含羡慕地对瑟琳娜说:“你们感情真好呢。”
“还行吧。”瑟琳娜明白老板所谓的‘感情’是怎么回事,不想误会太深,于是拍了拍利威尔的肩膀向老板补充说明:“他是我叔叔新招的小弟,带他出来买几件衣服,不要显得太寒碜。”
明明是瑟琳娜给她自己买衣服,却说成是给他买的。这还不算,曾几何时,利威尔也是地下街有头有脸的黑老大,竟被她说成是低人一等的‘小弟’。硬生生吃了个哑巴亏,可任务为重,他不好反驳。
大半天的时间眨眼即逝,瑟琳娜终于买到她想要的各种道具,迈着轻快的步伐享受着冬日的阳光。
“我敢肯定,埃尔文第一眼绝对认不出我。好想快点回去换身衣服化个妆试试……”察觉身旁的利威尔好像有点不太高兴,瑟琳娜拍着胸口保证道:“下次你要是想买女装,我绝对也会义不容辞地帮你试穿的……”
话还没说完,利威尔一手按住她的头使劲揉乱她的头发。被压得直不起腰,瑟琳娜的身高硬生生比利威尔矮了一截。其实利威尔刚开始并没有生气,直到瑟琳娜得寸进尺,霎时怀疑这货是不是有什么病态的癖好。
清早,埃尔文触不及防地被敲门声吵醒,顿觉头痛欲裂。披上衣服去开门,一名长相‘秀气’的年轻陌生男子赫然映入眼帘。
该男子留着厚实的棕色短发,黑色西装外套,头戴格子花纹扁帽,围着深灰色围巾,左耳坠上还有一颗宝蓝色的耳钉,莫名有种艺术家的骚里骚气。
埃尔文愣是没从记忆中找到匹配的形象,若非从逻辑上能推导出此人是瑟琳娜,埃尔文在街上看到都不敢贸然上前搭讪。
“看来你已经认不出我了。”瑟琳娜故意压低声线说。只要不发出女性特有的尖叫声,基本也听不出她是男是女。
瑟琳娜从埃尔文身侧走进屋内坐在书桌旁,翘起腿,手指撩了撩额前的刘海。虽然不是完全看不出女性的面部特征,但西装外套下藏了块垫肩,使体格看起来更像是男性,且在动作举止的加持下,反而只是让人觉得她是个长相比较俊秀的年轻男子。
“你的表现确实有点出乎意料。”埃尔文看了眼门外的行李箱,“看来你已经随时可以出发了。”
“那当然。”
随后,利威尔换上便装来到埃尔文房间做出发前的最后确认,跟埃尔文一样,看见眼前这个‘陌生男子’也差点没认出来。要不是瑟琳娜穿的是他昨天试了又试的衣服,他也不敢直接喊对方‘瑟琳娜’。
“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叫我‘瑟琳娜’,请叫我‘莱昂纳多’。”瑟琳娜用手指捏了捏帽檐,“利威尔你呢?”
“随便。”
打了个响指,瑟琳娜说:“那就叫‘利维米尔’吧。”
埃尔文觉得有点好笑,“确实很随便。”
“我不是随便说的,真的有一个叫‘维米尔’的画家。”瑟琳娜反驳。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埃尔文起了疑问。
瑟琳娜又卡壳了,墙内的人当然不认识墙外的画家。“可能这家伙不出名吧。”她敷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