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拼啦
“浮舍……想不到骄傲如你竟然也会成为地下亡灵。”少年仙人持枪而立，看着身前若有若无的紫色虚影说道。
只可惜，说再多的话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亡灵是没办法听懂他的话和他交流的。
“罢了……”魈摇摇头，不再说话了。
昔年的五个人现在只剩下我一人独活，今天既然在层岩之底相见了，那就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
魈戴上了那面象征着夜叉身份的狰狞面具，磅礴的风元素与凌然的杀机流露。
他不再压制体内无时无刻不在躁动的业障，而是准备施展全力来面对眼前的残魂。
夜叉生来便是战斗的种族，毫无保留的与浮舍一战，能让他酣战至死，便是对夜叉最大的恩赐，同时也是对浮舍最大的尊重。
另一边孤身面对万千亡灵的江暮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动静，抽空看了一眼周身的戾气几乎要凝为实质的魈，吓了一跳。
不是，咱没必要这么拼命吧？业障都不管了？？
我刚刚跟你扯的那么多话，合着您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啊？
别层岩巨渊的这片空间没把你困死，你自己被业障先折磨疯了，真成这样出去以后别说没脸见钟离还有其他仙人们了，我自己都觉得我该死。
偏偏这个时候江暮知道不能去阻止魈，不然说不定本来还不至于失去意识的，结果被他这么一打断直接走火入魔了，那就完蛋了。
于是江暮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自己面前遮天蔽日的亡灵海，心里不停默念冒昧了冒昧了。
魈上仙打起架来是不要命啊。
眼前的这些亡灵，介于现实与虚幻之间，是一种相当特殊的存在。
说人话就是，免疫物理攻击，但是魔法攻击可以造成伤害。
也就说拿普通的刀剑砍它们没什么用，虽然能劈中，但是不会造成伤害，想要对付它们只能采用元素力。
不过这么做有一个问题，江暮不确定用元素力把它们打散之后是否也就意味着这些亡灵的彻底死亡，坦白说江暮不希望这样做。
所以他舍弃了动用神之眼或是邪眼的想法，而是改用空间力量——作为独立于七大元素之外的力量，它既可以成为杀敌于无形的利器，同样也可以化作坚不可摧的牢笼。
黑红色的亡灵海伴随着残留意识发出的聒噪杂乱的人声，是雄厚的浪潮一般自上而下拍打而来。
江暮立于辰砂色的岩石之上，一脸淡定。
只见他右手负于身后，缓缓抬起了左手。
“此方空间，听我敕令。”
江暮抬起的左手打了个响指。
黑红色的汪洋便在他身前不远处彻底停滞了下来。
“嗯？”江暮这时候看着自己戴着的手链一愣。
怎么一闪一闪的？好像要起飞了的感觉？
我那自从那年离开稻妻就一直沉寂在雾切中的，好像跟派蒙睡着了那么死的愿望力量似乎开始苏醒了？
江暮迅速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空间力量不停，他举起的左手进一步前身，径直没入了翻转的亡灵海之中，接着是左手手腕以及手腕上戴着的手链，然后是整条胳膊，到了最后，他整个人都没入了其中。
……
“……”见到江暮出现在门内，神里绫华也算是早有预料了。
“……”荧和派蒙同样是有了猜测的，如今真的见到了这一幕倒也没有太过意外。
倒是其他人，不管是夜兰还是烟绯，都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即使她们早就注意到了那漠然的眼神。
你……心里最害怕的是自己的恋人？
“？！”荒泷一斗当时就傻眼了，二话没说就要凑上去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好在，久岐忍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拦住了他，并且以一种饱含杀意的目光看了荒泷一斗一眼，这才再一次将荒泷一斗制住。
这种情况，谁都会注意到江暮那淡漠的眼神吧，就像天空中的神明俯首看向地面上已经被祂判了死刑的罪人一样。
云堇也觉得一定有哪些地方出了问题。
申鹤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能被她师父夸赞天赋的人，显然就不太可能是正常人了。
“下面是不是到我了？”荧率先出声打破了宁静，准备转移大家的注意。
开玩笑，绫华可是我好闺蜜，我不帮她谁帮她？
虽说在场的大家都是值得信任的人，但她并不认为，让一些无关此事的人知道江暮其实有两个灵魂是一件好事。
……
吵，非常吵——这是江暮没入亡灵海中的最先出现的念头。
耳边聒噪的人声密密麻麻而且一刻不停，换作一个普通人在这里，他大概只能听到“嗡”声，其它的什么都听不清楚。
不过江暮还是能听清楚的。
嘈杂的人声中，大概十分之一是把他当成了五百年前入侵层岩巨渊的凶兽，要么在骂他，要么在撂下狠话，要和他不死不休之类的。
超过五分之三的，听它们的话似乎有些精神失常，因为它们一边骂着江暮，一边还会喃喃念叨着一些其它的东西，可能是家里的孩子父母，可能是璃月港的恋人，也有可能是瑶光滩的星螺。
剩下的……全疯了，江暮也不知道它们在说什么，恐怕都是些身前因为和浮舍并肩作战，而彻底被业障吞没的人。
这下江暮知道为什么手链里的愿望之力会突然苏醒了。
这些变成亡灵的曾经的将士，每个人都靠着死前战胜凶兽的执念留存到现在，而战胜凶兽，亦或者见到家人朋友、希望璃月港平安，本身就是它们死前死后最简单但又最坚定的愿望。
可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江暮陷入了沉思。
我知道雾切手链为什么亮了，那么我做些什么？
躁动的亡灵一刻未曾停止过想要攻击江暮的冲动，只不过它们被空间无形的扼住了，以至于完全没办法移动分毫。
璃月有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反正我都快成神了，我就不相信你们这群亡灵能把我摁死。
心一狠，牙一咬，扼住它们的空间力量尽皆散去，而察觉到这一点的亡灵们也都像疯了一样，张牙舞爪地冲向了江暮。
外面的魈刚刚结束了和浮舍的战斗，开始平息体内躁动的业障。
他看了一眼身侧狂躁的亡灵群，收回了目光。
真是胆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