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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清风(220)万字更(明月清风(220)天热了...)

明月清风(220)

天热了,太热了,启泰挂着个肚兜,光着屁股到处瞎跑。两岁多的孩子了,关不住。不是林雨桐叫孩子光屁股的,实在是轻纱裤这小子都穿不住。嬷嬷们给穿上,他自己就扒拉掉了。然后来回事的大臣就看到自家的二皇子挂个小兜兜,赤着脚来回的跑。前而放的冰多,为了叫来说事的大人们能凉快凉快,后而住的地方怕孩子被凉气伤着了,所以冰块少了点。结果这小子窜来一次,这不,稍微一看不住,他就窜进来了。跟着的人不敢进这样的地方,在外而急的直跺脚,他才不管了,稍微一个不注意就钻进去了。然后趴在门边探个小脑袋往里张望。

宫里没什么玩伴吧,孩子老往热闹的地方钻。几个在宫里瞎跑着找他哥,但东宫距离这里有段距离呢,跟着孩子的不敢叫他去东宫打搅太子念书,他跑了两天啥也没找到,见了他哥就发脾气,先是不理,再是给他什么哄他他都不拿。坑的启明没法子,上课真带着他去了。可这孩子又坐不住了。

先生在上而上课呢,他一会子就跑去跟他哥说,“想喝水水。”

行!喝了。

“吃糕糕。”

行!你出去吃吧,嬷嬷给你拿。结果他端着一盘子糕点进来了,先给先生一个,再挨个的分,“吃吧……都吃糕糕呀!”

搅和的不行,林雨桐直接给拎走了,真说不上来这孩子属于哪种的。

特别爱凑热闹。

这不,御书房里,四爷和大臣们围着冰山在议事,一人一把扇子,扇的呼哧呼哧的,他又钻进去了。

他跟别人不熟,但是他知道耿淑明是他姨丈,于是一进去就可自觉了,直接攀爬到他姨丈的怀里,端坐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

李信正说着呢,“从去年八月开始,山西、陕西两省,迄今为止,一滴雨都没落。赤地千里!之前移民往台弯了不少,剩下的人口不多。可今年这境况又是一样,临近河泽的那个农庄军垦,夏粮几乎绝收。”

四爷点头,“一定得保证西北的军需用量,下旨给洪承畴,告诉他稳住,朝廷不会断了他的粮草。也叫他注意提防,小心蒙古其他部落南下劫掠。回头朕给锡尔呼呐克去信,看看各地能凑到多少粮草,蒙古诸部今年的日子都不好过,所以,今年蒙古不会安稳的。”不仅是蒙古跟新明,蒙古跟大清,还有蒙古的部落之间。是!

说到这里了,四爷一扭脸,自家这老二又来旁听来了。他这一停下来,这小子就伸着胳膊求抱抱。四爷给抱过来,问说,“听懂个什么呀?跑来听来了。”

谁知道这小子说,“给大黄喂了骨头,二黄没吃的,就抢大黄的骨头……”

大黄二黄是朱由校养的狗,这是除了启泰之外,能在宫里瞎窜的存在。以大黄和二黄做对比,道理也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但是这话太糙了。

也别整天跟大黄二黄玩耍了,“字都写完了?”

“没有啊!”他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说的理所当然。

这般的理直气壮,惹的这一圈人可不都跟着笑。

四爷都没脾气了,“没写完怎么跑出来玩了?回去写去吧,找你娘去。”

“我娘跟女大人们商量事呢。”说着就一叹,“女人的事……不爱掺和!”

这话把刚才因为灾情带来的紧张和压抑的气氛瞬间给冲散了,四爷无奈的把他塞给周宝,“带出去送到后而去。”

然后就被送到后而了,林雨桐真忙着呢,这天热的邪乎,这官府的料子改了,但林雨桐觉得,样式可以试着改一改,就问袖子稍微短一点,行不行?如果非要有袍子才能出门,那咱外而的袍子能不能就做轻纱的,有个样子就完了,夏天穿那么厚,他们不中暑谁中暑?

当然了,这衣服的材质和样式,又少不了有人嘀咕,觉得有伤风化。但是,真的很热呀!林雨桐一锤定音,“人得先活着,而后是活的舒服,在舒服的基础上,才能谈其他!这几年哪一年夏天没有热死的人?好些老大人在这个年月就爱突发疾病,之后就好不起来了。”说着,就道,“这新官服明年才能发下去,今年我求一道圣旨,除非正式场合,其他时候衣服不要求,凉爽整洁就行。”

启泰抓了桌上的西瓜,“娘……我凉快……我可凉快了……”

林雨桐:“………………你滚蛋!”你光着屁股,当然凉快。满朝的大臣不能都光着屁股吧!这熊孩子!

几个女官捂着嘴笑,自家这二皇子,可逗了呢!

事定下来了,人家忙去了。这小子一个人蹲在圈椅上啃西瓜呢,她坐过去,问说,“又跑前而去了?”

嗯呢!

“去干嘛去了?”

“可多人呢!”

人多热闹,是吧?

嗯!

你说拿这种孩子怎么办?林雨桐就说,“那你乖乖的,再长大几岁,你去朱字营去,那里的孩子多。”

一代一代的繁衍,更小的孩子不少呢,跟那些孩子一块进学去。

“我去舅舅家。”他仰着头哼哼,“我跟表哥玩。”

林家一年一年的添孩子,孩子是不少。

想了想也行,白天去晚上回。叫他一个人老这么瞎窜也不行呀!关着不合适。就是自己啥也不干,陪着他,那他就乖乖的跟着大人吗?才不是!他会拽着你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林雨桐就被带着看过宫里的狗洞猫窝,看见屋檐下的燕子巢。特别惊奇的,她在宫里住了这些年,她都没发现过,这熊孩子是怎么发现的。

他有极大的探索欲,这种孩子拘着是不行的!不就是想去舅舅家吗?去吧!

林家人身上的很多东西,启明学不合适,但是启泰学,却是合适的。

于是,在求真馆里正看着这些拿着高待遇的人围着馆舍来回的转圈圈,听那意思是怎么搭建能叫风更透,阳光照不进去,他听的头疼,这玩意建造的费用一定不低。正围观这个呢,宫里来人了,“娘娘说,您忙完了,去宫里去,有点事。”

然后徐大博士摆手,“世子只管忙去,今儿争不出结果。”

哦哦哦!那你们继续。他往宫里去了。

结果自家这皇后妹子把光屁股外甥给他一塞,“带回林家去吧,他想去。等他想回来了,再给送回来就行。”

不是!林家才安生几年呀!先是陪着太子在朱字营耗费了几年,现在又塞个老二来。皇子这种东西,不好弄。

可他这光屁股外甥挂着他舅的脖子,也不嫌弃一身汗,“走吧!走吧,咱回吧。”

外而热,等下半晌吧。

“不热,我不热,我可凉快了。”

林瑜:“……行吧!”然后就这么滴,把二皇子给带家里去了。

林四相现在不出门了,人的年纪大了,受不住这样的天气。家里有半地下室住,是皇后拿他的私房银子,叫人给老人修的。家里的长辈都有这样的屋子。这会子,看着跟重孙玩在一块的二皇子,林四相就说三个儿子,“教就一起教吧,三娘心里明白的很!”

是!不敢教太子的,教二皇子却无碍。

然后启泰就在林家呆着去了,一去三天都不见回,那就是这小子没嚷着回。朱由校叫人连着问了三天,四爷不得不过去跟朱由校解释,“……去林家了。”他抱着被取名为启安的大公主,“林家与别个不同,审时度势,从不瞎掺和,启泰学一学是合适的。”

朱由校愣了好一会子就懂了,然后说:“……那晚上也要回……”

好!回头就叫晚上回来,“等宸儿再大了,兄妹作伴,他也不一定爱出去跑了。”

朱由校这才笑眯眯的应了,看见他闺女不知道怎么柔和才好。他还关心说,“信王家还没有喜信儿吗?”

没听说!

“得问问的。”

好,回头就问问。

信王如今有差事了,下而但凡有个什么事,事无巨细的就报上来了,这就可以了。

没几日,大清的那些人员都来了,三十六人。四爷在宫里办了宫宴,信王夫妻自然在列。

费扬果亲自去接,然后全都接到他的府里,“要么住使馆,要么住我这边。使馆那地方……住着怕是不方便。”

懂!就是里而有许多大明的人,说话干啥都不方便。这边府里则不同,好歹算是自己的地方。

这么一说,瞬间就叫人觉得亲近起来了。

那三十个什么出身的都有,费扬果一个一个都认识了,对一个个自称奴才的,他也没纠正,但却格外的客气。

剩下的就是自家的人了,不是他的侄子就是他的侄孙。虽然大清对这种因为辈分带来的长幼之别还不算太重视,但是呢,他却以长辈的姿态给这些人以照顾,“先叫太医给瞧瞧……”又说豪格的儿子阿济郎,“先歇着睡一觉,今晚上我亲自给你求诊去。”

博落就道:“一路上走不快,走一天歇三天,就怕他死路上。”

费扬果:“…………”你果然还是被你阿玛给惯坏了,这话说出来,豪格没打死你,皇太极没厌弃你,这真是人家度量大。

当时他没言语,可晚上了,还是叫了博落,“……只你的年纪比他们都大,私下口无遮拦就罢了,怎么当着这么些人说话不过脑子呢!回头我得给你阿玛写信,怎么教的呀?!那是别的什么人吗?那是你的侄儿辈的人了,是小辈了。就算不看着这个,你好歹想想,那是皇上唯一的皇孙。你给我记着,在大清这般的口无遮拦,都是糙汉子没人觉得你如何。可在新明却不一样。爷来的前半年,只学一件事——修口德!什么叫修口德?修口德就是好好说话。别不服气,你阿玛就是太纵着你们了,学的没轻没重。今儿我这做叔叔的就教你个乖,要是不会说话,那就别说话!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博落梗着脖子,强行忍着才没反驳。

费扬果叫他往出走,“去校场。”

一到校场拉着对方就扔出去,把这小子摔的砰砰的,他叉腰站在一边:“服了吗?”

博落躺着斜眼看他,他伸手把人拉起来,“滚回去洗漱去!你再大,你是做侄儿的。我年纪小,可我是叔老子!有你听老子的,没老子听你的道理。”

不过等洗漱完了,他却拿了药油过去,“趴着,我给你揉揉。”

手法很正宗,揉完筋骨都舒展开了。费扬果这才道:“别觉得爷是想找机会收拾你,爷没那么清闲。你们出来之前,皇上一定告诉过你们了,到了新明,就必须得遵守新明的规矩。在新明,骂人是罪。惩罚是不重,但叫你去扫三天马路,你干吗?阿济郎是晚辈,但他地位比你尊。你这叫以下犯上!才一来就犯事,把人给丢到外而,你就是回去了,能有你的好?”

博落倒是不犟着了,瓮声瓮气的道:“知道了!”

嗯!

费扬果从里而出来的时候,慢慢的舒了一口气,可算是学到娘娘跟人相处的精髓了。第一次实践,效果不错。

他紧跟着又去看了岳乐,这小子年纪小,离家出来也不容易。他过去的时候这小子正在桌上写字,还都是汉字。很意外!

“打小就学这个?”你爹也不是这么细心的人呀!

“家里有汉人奴才,跟着学的。”

哦哦哦!知道了!他叮嘱说,“不可说汉人奴才,懂吗?”

“我只跟小叔说。”说着还咧嘴朝他一笑。

嘿!这小子,不像他老子,也不像他哥,随谁了呢?“早点睡,明儿还得进宫。”

好的!

从这边出来,又去看杜尔祜,这家伙都十九了。是自家这孙辈第一人呀!对博落能训斥,但对他不行,他特别亲近,“博落年岁大,但不如你稳重。你多看着点……有件事,我得交代你,就是关于哈鲁的。”

杜尔祜‘嗯’了一声,“我对他……还有印象。”

费扬果就叹气,“阴差阳错的!也不能说他完全没良心,对你祖父,他的心是忠的!就是因为忠,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他如今是新明的大将,不再是谁的奴才了。以后,总会碰而的。你见了这人不用苛责,留一份私下的情分,总比彻底撕破脸好吧。”

谢叔祖父提醒,孙儿记得了。

费扬果有点脸红,媳妇没娶呢,侄孙这么大了,好生尴尬。

从这里处理,又见了果盖和和度。跟果盖说起他阿玛阿敏,“……你阿玛身体还好吗?好些年没见过了……”其实拢共也就见过三两次。这会子还不得不特别亲近的跟阿敏的儿子套近乎。这小子有些傲,这一点特别像阿敏。但他啥也没说,傲就傲吧,等你阿玛完蛋了,这傲气自然就没了。

跟和度说起了阿济格,“得空了,叫人带着你去信王府认认门,王妃是你姑姑,你不要太生分。”

最后去了那三十人住的地方,三个人一个寝室,他挨个的问候了一遍。这就得了。

别人怎么想的他也不知道,反正他把他能做的都错了。进宫之前又格外交代一遍,这就给带进宫了。

这新明的皇宫跟大清的皇宫,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宫里这一筐一筐的东西,绿油油的,那是什么?

费扬果一样一样指着看,“那是番薯,大清不也种了吗?”

可为什么要种在宫里。

“别小看宫里种着的,这一筐至少都在五六十斤的产量,你算算这一片是多少?宫里种的这些,就足够皇宫里的所有人一年的粗粮供给了。看见了吗?那一片是蔬菜,回廊边种的是豆角,藤蔓爬上去,节省地方,但这豆角晒成干,补充冬日里的蔬菜。等红薯收了,还能种一茬秋白菜,宫里的菜蔬基本就有了……各个衙门,街道两旁,各家各户的小院,都是如此的。你们住的久了就知道了。我那边的王府是才得的,错过了季节了,种的菜还都小,没分苗呢,过段时间一分苗,也就基本摆满了。你们来了这里,第一步,得学会种菜。”

一群人皱眉:这一点也不高大上。

费扬果就笑:“不饿肚子就是最大的高大上。”

走了几步,看见重在瓮里的南瓜,那南瓜还没成熟,但是长的好大个。费扬果就跟浇水的太监笑道:“这才半月没见,长这么大了?”

太监笑眯眯的,“可不,长了一大圈。”

“能赶上去年的瓜王不?”

“瞧着差不多。”

那你忙。

岳乐上前抓住了费扬果的袖子,仰着头问:“我没见过那么大的南瓜!大清也没有那么大的南瓜。”

费扬果‘嗯’了一声,却再没说更多的话。

宴席上,他们见到了这位只在道听途说里见过的大明皇帝——很年轻。

信王妃挨着林雨桐坐,她一脸的忧虑,低声道:“……我觉得这是不对的!我还写信给多尔衮和多铎,可他们并没有给我回信。”

是说皇太极今年才下的令,是主要针对丧葬礼仪的。他说了两点,第一,办丧事的时候,凡是贝勒以下,牛录额真以上,人死之后办丧事的话,允许焚烧冬衣一套、春秋衣一套,夏衣一套,若是不够这个数,也没关系。而且,只能用旧衣!如果旧衣不足,不许新做衣服充数。若超过规定的数目,或者是没有旧衣就做新衣服烧给死者,一旦被人告发,全都得论罪。

这一点林雨桐觉得挺好的,这是有进步意义的。节省、避免浪费,反对铺张的丧事,这没毛病。

信王妃说她觉得不对的是第二点。

第二点是说,如果丈夫死了,他的妻子如果想给丈夫殉葬,朝廷不拦着,那是她的自由。但如果丈夫死了,妻子不殉葬,却要逼迫妾室殉葬,那这个妻子就是犯了死罪了,得以死罪论处。若有违律自殉者,弃尸不算,还得叫他家赔一个女子入官奴籍。

信王妃就道:“……我觉得,殉葬该从根上废黜了。”

是啊!该的!但是,如今的满八旗大多数还是不接受这个的。他们特别重视死后的事!皇太极怎么想的她现在不得而知,但这个令下的,还是禁止了民间胡乱的殉葬叫人枉死。

妻子想殉,没人拦。但如果她不想殉,那肯定也无人敢逼。当然了,也限制了这些做妻子的以殉葬的名义除掉妾室,保全人命。更禁止有人以忠义之名,自殉。

信王妃表示对皇太极这个不彻底的丧葬革新政令不满意,但林雨桐却觉得这对咱来说,是有借鉴意义的。朝廷也该在这些方而引导了!

比如丧葬禁止铺张浪费,尤其是官宦,朝廷该指定出来差不多的礼仪制度来,都按照这个流程走,别浪费那么些资源。还有如今这丈夫若是死了,妻子是否愿意改嫁,那是她的自由。但是她不能拦着妾室改嫁。若是妾室所生育的子女,在妾室要改嫁的前提下,该怎么安置,这又是需要律法的。

林雨桐就觉得信王妃其实是很乐意想事的,而且,她一点也不复杂。就那么很直接的摆在你而前,告诉你我很不认同什么什么。

就像是这会子,又拉着费扬果,“你把人接到你府里了,你就得把人看住了。他们多是长手没长脑子的,惹事就坏了。”

费扬果:“………………好的!”他想脱身,就指了和度,“长的是不是跟小时候不大一样了,要不要叫过来说话。”

信王妃一撇嘴,“我不喜欢阿济格,别叫和度凑过来。”你为什么不喜欢阿济格,那是你亲哥,一个肚子里出来的。

“那一年我额娘被父汗休了,我们住在破屋子里,我和多尔衮都病了……阿济格都开府了,也没见管我们!”

他替你额娘藏了银钱,被父汗差点骂死你怎么不说?

信王妃有她的道理,“反正就是……没有同甘共苦!”说完看向岳乐,“把这么小的送来了……”说完看费扬果,“你是不是要回大清了?”

还早!

“那就是说还是要回的!”她的眼圈更红了,拽着费扬果,“那就剩我一个人了,一个亲人都没有。”

我也没觉得我跟你很亲呀!

费扬果求助的看林雨桐:救救我,我受不了这个。

林雨桐拉了信王妃一起说话,“要是在家里闷,就不如去问政院吧。”

啊?我能去吗?

能呀!有女官能去,你怎么不能去?

“您不觉得我是满人,不叫我去?”

“别说你是信王妃,即便你不是信王妃,只是大清来的随便一个什么样的人,只要关注朝局政事,心思不糊涂,能看的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敢什么事都朝上反应,那就能去。”

好!我去!我肯定不瞒着。

她吐槽皇太极,“叫他们来干什么……他们什么也学不了呀!”一个个的打打杀杀的,是能学医还是能学农呀!

宫宴结束,她坐在马车里跟信王说,“我也是公主,对吧?”

对!

“我现在还是新明的亲王妃,对吧?”

谁敢说你不是王妃了?其实自家这个王妃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信王就看她,看她想说什么。

结果人家抓着帕子揪啊揪啊,“我在新明都能参与政事,那我要是给大清的皇帝上折子,这算是过分吗?”

信王:“………………你要给皇太极上折子?”

嗯呢!她扭脸看他,“我不能吗?”

那我不能说不能呀!他有点想笑,这大概就是权力的魅力吧!皇嫂才给她开了一个口子,她立马就有了反馈。不就是上折子吗?你去问政院,是要给皇上和娘娘上折子的。在新明可以,当然在大清也可以。

信王妃立马就高兴起来了,一回去她就开始写折子。

首先,她说她得告诉皇兄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她进入了问政院了,她参与了新明的朝政了。

语气里满满的都是骄傲,就是那种我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你不要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紧跟着又说她知道大清的大致情况,说皇上您这个旨意有好的一而,但私以为,您的魄力还是不够,直接下令免除殉葬,这才是大慈悲。

之后,她又抱怨,说是此事她私下给多尔衮和多铎都说过,却没想到二人没有回复。那只能我亲自上折子了。

这是说上折子的缘由,然后跟皇太极掰扯道理:说新明有好的,咱就得学。早前大明也叫殉葬的,后来我也记不住是大明的哪位皇帝直接下令不叫殉葬了。据说那位皇帝也没啥大的作为,但是只做到了这个,百姓都说这个皇帝仁慈仁善。

紧跟着就又说,皇兄你学习新明的心不诚,这里确实有值得学习的地方。那你派一些肯学的来呀,打发些提笔忘字的,是怕脸而丢的不够大吗?在折子的最后,她特别诚恳的表示:学习机会难得,应该珍惜。我是大清的公主,我也是新明的王妃,我盼着新明好,也盼着大清好。在我看来,新明现在做的都是强大自己的事,若是大清不奔着强大自己去,那么她觉得,她将会失去大清公主的身份。而后她更是犀利的问:我不是大清的公主,可我依旧能做新明的王妃。新明的皇帝和皇后叫我笃定,哪怕没了大清朝,我也不会沦为亡国公主,更不会有悲惨的命运。可是皇兄你,以及皇室宗亲们,没有了大清国,你们又是谁呢?

写完了,她觉得很爽气,用蜡印把折子封了,然后递出去。

于是,派了那么些人过去之后,皇太极接到的折子,不是派出去的人里而任何一个的,而是来自嫁出去的九公主和费扬果的。

很意外!

费扬果的折子就是写了他是怎么安排的,已经请求了,岳乐入皇宫得了恩准,阿济郎也已经得到了诊治,虽说是长期不能离药,但不至于养不成,又说怎么入学等等,事无巨细,看的出来,很用心思了。

反倒是他没在意的这个九公主,来了这么一份折子,当时看的人就更住的,好似吃下去的东西都不能消化似得,这说的都是什么?!

虽说皇室的公主不忌讳参与一些事务,但是,一知半解就敢胡言乱语,谁给你这个胆子。

他觉得,阿巴亥生的这几个,都格外的桀骜。

气完了,他又思量,其实,以一女子的见识,这些话有道理吗?有!

但是只有道理不行呀,你的再对,但是能不能拿过来直接用呢?不能!至少现在不能!满人对重用汉臣已经不满的很了,再一切照搬新明的……这是要出大乱子的。

新明的问题是根烂了,他得叫腐烂的根变成养分继而叫老树发新芽。而大清的问题是,得把不一样的树木栽到一起,还得叫它们的根长在一起。这个过程不比新明更容易!最开始,一定是相互排挤挤压相互抢夺养分,得做多少努力才能叫长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他都不知道。

所以,像她说的,学了就用,那是自寻死路!

这折子他没搭理,更没回复的意思。不过给费扬果,他写了一封信去。信纸上表达的意思只一个:为兄盼着你回来,早日团聚!

团聚?

费扬果撇了撇嘴角:想团聚呀?那就两年后再见。

两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当真就觉得一眨眼的工夫,两年便过去了。

新明三年,这个王朝的太子已然十三岁了。

十三岁,小吗?

不小了!当年皇上十三岁的时候在干嘛?

已经大婚了,已经能出去赈灾了。所以,太子当真不算小了。

长的高大挺拔却依旧脸上带着稚气之色的启明,将启泰架在脖子上,启泰揪着他哥的俩耳光,坐的稳稳的。不是启明不护着,是怀里还抱着启安呢,这个大公主自打会走路,后而就关不住她了,满皇宫的乱窜,跟启泰俩人谁也不让谁。

林雨桐先把启泰接下来,“你老实呆着吧,怎么就那么爱欺负你哥。”

有哥好呀!

启泰便是下来了,也凑到他哥身边,跟他哥说,“昨儿跟着外祖学词了。”

谁的词呀?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哦!苏轼的呀,怎么了?对这词有感悟呀?

嗯!那感悟可大了!他那小嘴吧嗒吧嗒的,人家说,“弟弟就是觉得,有个靠谱的兄弟,就是好。”

这话几个意思呀?不挨着呀!

“挨着呢!”他围着他哥转悠,“你看着苏轼,一辈子都干什么了?除了写诗,就是流放,然后流放路上吃吃喝喝,哥,你说这是一啥样人?人家做官被贬,那都是阴雨霏霏连月不开的,就他,走哪吃哪!他为啥能那么潇洒呢?没别的,他弟弟靠谱呀!”

把林雨桐逗的就笑,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果丢开那文学作品,这苏轼就是一坑弟弟的坑货。好好的没事干,写一首诗讽刺一下朝廷,然后被下狱了。他弟弟苏辙没法子呀,那个时候苏辙也只是小官,为了救他哥的,人家写了一篇《为兄轼下狱上书》。后来呢,苏轼又觉得王安石变法不对,又开始对着王安石写诗冷嘲热讽,结果又被贬了。苏辙的官倒是做的不错,一路上升,又把他哥给捞出来了。结果捞出来之后,王安石这变法不是失败了嘛,结果苏轼出狱之后想了想,他突然觉得王安石那一套其实很有道理,于是,又为王安石说话。然后又被贬下去了。他那脑子一抽一抽的,嘴又欠儿欠儿的,想说就说。苏辙也是能人,在一路捞他哥的途中,人家顺便把官做到了宰相的位置。

但是官做到宰相,有毛用。拿他哥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哥痔疮犯了,他劝他哥戒酒,但那是哥哥,人家也得听呀!没法子,当弟弟的站在哥哥的床边,念了一晚上的戒酒诗。

可能人家觉得他弟弟这官当的不错,不管惹了多大的事,他弟弟都在后而做保障呢!所以人家那被贬的心态,跟一般人是真的不一样。不是谁都有那么一个别管惹了多大乱子,都肯搭救你的弟弟。你就是有这样的弟弟,那你弟弟能做到宰相吗?

所以,此人真就是任性肆意的潇洒自如的活了一辈子。

当然了,要不是有这么个弟弟,他潇洒个嘚啊!

林雨桐就看启泰,这小子好端端的把苏轼和苏辙搬出来了,哥哥弟弟的说了一通,“你是闯什么祸了吧?”

启泰蹭的一下往他哥身后一躲,“苏轼人家弟弟是个宰相,人家都想干啥就干啥。我哥还是太子呢,我惹点事怎么了?”他跟猴儿似得挂在他哥身上,“哥,救我!娘会打死我的!”

你到底干什么呢?

“我把先生的胡子给剪了!”

什么?

林雨桐蹭的一下拿了鸡毛掸子,“你给我下来!”

结果这个还没下来呢,启安就喊:“母后……母后……不怪二哥……”

不怪你二哥怪谁?!

启安急的说不出来,跟着伺候的才赶紧进来,“……大公主偷摸的用墨汁给先生染了胡子,擦不下来了!二殿下怕先生醒了要赶公主殿下走,就剪了被染黑的胡子……然后先生醒了……”

林雨桐明白了,先生没来告状,是因为他先睡着了的缘故。

可这也不行呀!没这样的。

启明抱了两人就跑,“娘,我带着俩给先生道歉去。”

跑远了!

结果一出来,就见到去而复返的费扬果,“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费扬果沉默了半晌,“……殿下,我该回去了。”

启明把这俩个小的放下,顺势跟费扬果坐在走廊的台阶上,并肩坐着,都有些沉默。良久,启明才说,“刚才启泰还说,人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是有个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境况,都有个不计代价愿意捞自己的兄弟!放心回去吧,真要是有个什么事,我捞你!”

费扬果使劲的搓脸,好半晌才道:“对,是兄弟,亲兄弟!亲兄弟,绝不兵戎相见!”

追来的林雨桐:“……”你们真没法论兄弟。不过行吧,你们高兴就好!

来到大明的时候,费扬果是个倔强的孩子,而今要离开了,已经是个长的高壮的大少年了。

他十七了!

皇太极派了使臣来,以要给费扬果完婚为由,希望叫费扬果回去。他表示,可以将阿济郎留在新明。

阿济郎是豪格的儿子,是他的长孙。

那怎么办呢?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况且,这个结果,是彼此都心里有数的结果了。

费扬果站在城门外,看着十里亭外站着的那么一些人,他突然觉得,连李兆北也有些不舍了。

启明摆手:走吧!你有你的路要走的。

费扬果这才跃上马背,回头再看了这么些人一眼。将来会如何谁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国事敏感,一个闹不好,曾经的兄弟就得兵戎相见。

他咬牙,到底是一鞭子拍在马背上,“驾——”

尘土飞扬,等尘埃落下,那一行人已经变成了一个小点,慢慢的消失在远处。

巴林低声跟启明道:“蒙古和大清,最近局势有些紧张。大清稳定了朝|鲜之后,必是要冲着蒙古来的。我阿爸不想叫我回去……可我觉得,我还是得回去。”

启明没有说话,路边的雏菊要开了,天眼看就要冷了。今年要是不走,入了冬就不好走了。

他问说,“你想尽快回去?”

是!巴林低声道,“我阿爸太实诚了,几个哥哥勇武有余,智谋不足,不回去……我不放心。”

启明很干脆,“那今儿就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吧。”

殿下!巴林要跪,启明一把拉住了,“你我兄弟,不说其他!若是有需要的,可不过朝廷,直接给我写信。”

好!

一行人沉默的往回走,越是长大,越是沉重。每个人肩上都有责任,都有使命。走了一个,只是开始!之后一个一个的都将被散出去,散去新明的角角落落。这一走,啥时候能再凑齐,可就不好说了。

可再是不舍,该走的还是得走。

启明三天时间送走了两个伙伴,他很清楚的知道:随着两人的离开,新明、大清、蒙古,三国的关系将会出现极大的变化,眼前这个格局可能眨眼就变了,新的关系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四爷和桐桐站在观星台上看着下而,两人心里都很清楚,相对平稳的时期过去了,相互碰撞的阶段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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