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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京兆府尹管控下的几个受灾情况特别严重的州县已陆续地得到了朝廷的妥善安置,被派去赈灾的几个皇子们也都相续地回到了京中。

人员齐全了之后,老皇帝自然是要对众人进行一番嘉奖的。

这天是大朝会,京中凡是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要上朝,无论文武官员,老皇帝在将几道重要旨令下达了之后,就将这次赈灾和剿匪的事情提出来说了。

“此次赈灾之所以能够这么有效顺利的完成,全凭诸卿们的不辞辛劳,尤其是容烨和几位皇子,朕说过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容烨?”

“臣在!”容烨拱手出列,站到了大殿的正中央。

老皇帝看着他就道,“此次你不仅赈灾有功,带领着那三千的羽林尉没日没夜地清理着那些倒塌的房屋,以最快的速度救出那些被压在废墟中的老百姓们,过后又亲自领着那些羽林尉们上山伐木为他们修建房屋。

而且你还剿匪有功,大功,你不仅将周至周围的所有山头上的一千五百多名土匪全都剿灭殆尽了,而且还为朝廷搜剿出了他们在山下庄子上抢劫的那些粮食和财物,为京畿周围那些受灾的州县解决了赈灾物资的燃眉之急,所以此次你该当记首功,”说着老皇帝就示意一旁捧着圣旨的王公公宣读他对容烨的奖赏。

王公公上前一步就欲宣读圣旨,却被容烨给打断了,“陛下,臣前不久才被封为了羽林中郎将和关内侯,而且此次剿匪也并非是在与敌国的战场上,故也算不得什么大功,臣自觉受之有愧,所以臣不要奖赏。

陛下若是真要奖赏的话,那就奖赏臣手底下的那些将士们吧,若是没有他们,臣一个人也赈不了灾,也剿灭不了那么多的山匪,更不可能缴获那么多的匪资了。”

满殿的朝臣们在听到了容烨的这一番话之后都窃窃地私语了起来,很多人都觉得他这是傻,陛下要奖赏哪还有人往外推拒的道理的?

“是啊,是啊,到底是年轻气盛啊!”

“可不是么?好多人想要奖赏都还没机会呢,这关内侯倒好,有此功劳还不要,今年咱们跟西齐的那仗可谓是把西齐给打残了,至少五到十年内咱们对外也不会有什么大规模的战争了,这关内侯想要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恐怕是有些难咯!”

“是啊,是啊,这次的封赏机会他就该抓住!”

老皇帝看着下面窃窃私语的众人,就道,“关内侯有志气跟骨气,说得没错,要豪横也是要在外人的面前去豪横,在自个人面前豪横那算是怎么一回事?那些山匪虽然可恨可恶,但他们也是我大魏朝的人。

好,朕就尊重你关内侯的想法跟意愿,今次就不对你行封官之赏了,就只赏你钱财跟物资,不仅你有赏,就你手底下的那些这次随你赈灾和剿匪的兄弟们也有赏。

容烨,朕就赏你黄金万金,银五千两,上好的东珠一斛,紫貂皮三张,据说这次你们在缴获的那些物资中有一棵千年的老山参,那这个也就一并奖赏给你吧!

至于此次随你赈灾和剿匪的那三千羽林尉兄弟们,朕就赏他们每人五十金,上好的禄米每人五石,缴获的那些羊全部屠宰了,每人获羊肉五斤,另在赐他们每人家乡的良田二十亩。”

底下的众人一听,又就纷纷地议论了起来,“哇,这赏赐够丰的啊!”

“是啊,是啊,想当初与西齐的那一仗,关内侯所获得的钱财奖赏也只是黄金五千金,银一千两,可这次却是黄金万金,银五千两,陛下这赏赐不可谓不厚啊?”

“可不是么?不仅关内侯封赏颇丰,就连他手底下的那三千羽林尉们也都是个个封赏颇丰,不仅有钱有粮食,还有肉跟土地,这跟那些上战场上杀敌的将士们封赏也差不多了。”

有人就道,“唉,几位大人,你们这可就不知了,这回关内侯剿匪所缴获得的物资也不菲呢,据说是光黄金就有一百四十多万金,银子也有十几万两,还不说其他的一些金银玉器布匹那些,更是不计其数,最主要的是关内侯所缴获的那些粮食,据说有一千多万石呢,而且基本上都是稻子和粟米,那些粮食啊这次可是在赈灾的过程中为陛下解决了一大难题呢,所以关内侯获得此些嘉奖倒也是实至名归。

再说那些羽林尉们,除了他们本身在军阶上要高于那些上战场的普通将士们外,他们这次虽说是剿匪,但也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也是在拿命拼搏,多赏赐些钱粮也是应当的嘛。”

众人听罢,随即都又就纷纷地点起了头,“那倒是,那倒是!”

容烨随即单膝跪地,向上首的老皇帝拱手谢恩,“谢陛下恩赏!”

“好了,起来吧,起来吧!”老皇帝双手撑在面前的案几上,看着容烨就说道。

“喏!”容烨起身,重新站回了队列之中。

老皇帝随即就将目光看向了站在最下首前面的几个儿子,“你们兄弟几个在这次的赈灾过程中任务也是完成的很不错!尤其是老五和老七,你们很有兄长的派头,朕甚感欣慰!”

几人随即就朝上首的老皇帝齐声拱手道,“为陛下和朝廷分忧,是我等身为儿子的该尽的义务和责任,当不得父王的嘉奖!”

老皇帝看着几人就点了点头,“嗯,话虽如此,但俗话说得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你们这回是真的有功劳也有苦劳,自当值得嘉奖!”

“谢父皇!”几人又齐声说道。

就在老皇帝欲开口行封赏之际,御史台的一官员突然站出来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老皇帝看着下面的人,眉头就微微地蹙了蹙,“御史中丞,有什么事不能让朕将下面的封赏进行完了再说?”

在场的几位皇子也都是心中暗暗地对这个御史中丞刘辉不满,可几人的心中也有些隐隐的不安,直觉他所要奏禀的事情与他们有关,不然这刘辉也不会如此的没有眼力劲儿地打断了老皇帝接下来的话。

果不其然,就见那刘辉道,“陛下,微臣所要奏禀的正是与几位皇子与关。”

“哦?何事啊?”老皇帝那满是疑惑的眼神就在几人的身上一扫。

那刘辉就道,“就这两天,我御史台收到了几封匿名举报信函,一说就在辽东王殿下赈灾期间,辽东王妃通过其娘家舅父尚书令从中穿针引线搭桥,大肆敛财收受贿络。”

辽东王听罢顿时就炸了锅,瞪着那刘辉就吼道,“不可能!”

对上他那恨不得吃了人的目光,那刘辉也不打怵,而是道,“辽东王,您莫要激动,原本我御史台也是不相信这信件上所说的那些的,但是后来经过我们御史台的认真仔细调查,还确有此事,只因王爷您最先被陛下委派去灾区赈灾,朝中的一些喜好钻营之人就误以为这是陛下对立储之事所发出的一个信号......”

“你住口!”听到这里,辽东王心里顿时就慌乱了起来,瞪着刘辉就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休要在那里胡言乱语,污蔑我,污蔑我辽东王府,父皇正春秋鼎盛着,而我也从未有过此种想法!”

老皇帝听他这么说,顿时也就动怒了,“你才给朕住口!”

辽东王顿时就焉了,急忙就跪下去向老皇帝求饶道,“父皇,父皇您可要相信儿臣啊?儿臣从不敢有那样的心思!儿臣一心只想着要如何地为朝廷尽忠,为父皇尽孝,可委实不敢有别的想法!”

老皇帝盯着他们几人的神情顿时就无比的威严,“朕的身子骨虽然老了,但朕的眼睛还不浑,心也不瞎,你们有没有那样的心思跟想法,朕自有定夺,但是现在让他把话说完!”说着老皇帝就又看向了那刘辉,“你继续!”

“喏,”刘辉就再次地拱手接着道,“他们觉得陛下这是有意在重用辽东王,他将是未来储君的不二人选,所以很多官员的心思就活泛了起来,然后就想要巴结讨好辽东王府,然后就托了杜尚书的关系向辽东王妃行贿,辽东王妃也没拒绝他们,而是将那些财物都悉数地收了,陛下这是行贿之人的和行贿之物的名册,还请陛下过目,”说着那刘辉就从自己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一本奏折举国头顶地丞相。

王公公立马就下去将那份奏折取了上来呈给了老皇帝,老皇帝打开来看了,然后直接就一脸气愤地摔向了萧凛,“还敢狡辩,你看这是什么?”

辽东王此时着实吓得不轻,立马就跪爬着过去将那份折子给捡了起来然后打开,在他打开看过之后,额角上即刻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只见他一个劲地就朝着上首的老皇帝磕着头,“父皇,这些儿臣不知,儿臣不知啊,儿臣是真的不知也不敢啊!求陛下明察!”

而下面的重臣也都是吓得连大气不敢出,有人就觉得这辽东王恐怕是要完了,而跪在最前面的其他几位皇子也都是心中暗暗高兴并隐隐地期待着,期待着萧凛被父皇厌恶,然后也落得一个跟老四一般的下场或者是直接将他赐死好了,尤其是萧尧和萧哲两人持有这种想法的最是强烈。

而殿中的有几位大人都心虚地身子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了起来。

老皇帝坐在上面将下面几人的神色尽收于眼底,只见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极为浅淡的讽刺之意,跟着就见他盯着萧凛就道,“早之前你在将那秦氏扶正之时,朕就提醒过你,那秦氏一看就不是个安分贤惠的,让你再三斟酌,考虑清楚了再说,可你当时被那儿女私情冲昏了头,硬是要将她扶上正妃之位,现在怎样,一次次地打脸了吧?!”

萧凛听老皇帝之言,顿时便明白过来父皇这是在有意为他开脱,遂一个劲地继续磕着头哭道,“父皇,儿臣知错,儿臣知错了!”

老皇帝看着他良久方才道,“罢了,念在你这次赈灾也的确有功的份上,朕就不治你的罪了,但也没有封赏,就功过相抵吧,不过这秦氏着实是可恨,野心够大,肖想她不该肖想的东西,但念在她为你诞下了一子一女的份上,朕这回就饶了她的小命,但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就将她降为侍妾吧,以后有好的,朕再赐你一房正妃!”

萧凛听罢,一直提着的心这才落实到了实处,他总算是逃过了一劫,遂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恭恭敬敬地再次给老皇帝磕了一个头,“谢父皇!”

其实就老皇帝对秦瑶的处罚萧凛打心眼儿里是高兴的,因为打从上次那件事情之后,他就对着这个女人生起了一丝厌恶的情绪,他觉得这个女人在他成就大事的这条路上肯定会坏他的事,所以当时他便有了废了她的打算,但是苦于一直找不着好的机会,所以他暂时便也只能作罢。

但现在果不其然就是这样,不过由父皇将她废弃掉也正合了他的心意。

只见老皇帝接着有道,“至于李峰,郭舍,江威他们几人就都革职流放吧,李峰及其家人流放岭南,郭舍及其家人流放儋州,江威及其家人流放北海吧!尚书令杜晨......”说到这里老皇帝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贬为庶人,赐鸩酒吧,其后人永世不能为官!”

老皇帝的话音刚落,被点名到的几位大人都噗通一声地跪到了地上,然后向老皇帝拼命地求着饶,“陛下,陛下,臣等知罪了,求陛下饶过我们这一次吧?”

而在殿中的众多朝臣们心里也都是一阵诧异,就陛下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惩治之法,众人的心中都有了不同的看法。

那就是面对辽东王陛下还是顾念着他们之间的骨肉血清的,否则也不会重拿轻放,只是象征性地处罚了一下辽东王妃,将她由嫡妃贬降成了侍妾。

或者就是其实在陛下的内心里也还是看重辽东王的,之所以没有处罚他,就是为他将来被立为储君留有余地的。

但是陛下对那些一心想要攀高枝的几人却处了重罚,没有讲丝毫的情分的,这就说明了陛下还是十分地看重自己手中的皇权的,容不得任何人有丝毫的不臣之心,所以他这就叫杀鸡儆猴,为的就是警告朝中的重臣们千万不要有一丝一毫的错误判断,否则便是自讨苦吃和自取灭亡!

老皇帝厉瞪着几人就怒道,“知罪了?!晚了!朕可警告你们,朕还没老的走不动路,吃不下饭,也还没有老眼昏花,心瞎眼盲,容不得你们这些小人私下里搞小动作!

你们若想活命,保住你们手中的权利跟财富,那就得安分守己,别要天天的妄想着一些有的没得的的东西,朕的东西,朕给你们才能接,没给你们你们就别妄想着来夺,否则你们就是在自掘坟墓!”

满朝的文武大臣即刻就跪到了地上,齐声说着,“臣等不敢!”其中就包括那几名皇子!

老皇帝跟着就对着殿外喊了一声,“来人,将这几个混账东西拖出去,即刻流放到他们该去的地方,朕是一眼也不想得多看到他们!”

随即就有一小队的侍卫冲了进来,将几个大臣给架了出去,几人在被架出去的过程中还在不停地向老皇帝求着饶!

待整个朝堂之上又安静下来之后,老皇帝让众人起身,跟着就问刘辉,“御史中丞,你还有要禀奏的,继续!”

“喏!”御史中丞接着就道,“臣等听说这次赈灾,九皇子除了刚到灾区的当天在那里露了个面,过后就是陛下去到灾区看望那些受灾的老百姓们的时候在那里待了一晚上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待在郑县的县衙里头,而一直待在灾区里负责赈灾是弘农郡王殿下!”

萧尧即刻就暴雷了,瞪着那刘辉就呵斥道,“你放屁!谁说本皇子没有在灾区赈灾的?本皇子的确有几天没有去那灾区,那是因为本皇子生病感染了风寒,所以迫不得已才回县城衙门里养着的,七哥和同去的太医们都可以为我作证,父皇您也是知道的对吧?”

老皇帝看着他没吭声,弘农郡王见罢,立马就又跪到了地上,“是啊,父皇,九弟的确是生病了几日,他本想就在灾区让太医随便给他开点药吃的,是儿臣怕他风邪之症加深,变得更为严重了,所以儿臣才迫使他回县衙里去将养的,但是九弟病将养的差不多了之后就又回到了灾区与儿臣一起安置和救助那些灾民们,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委实不敢有所期满,还望陛下明察。”

也不知老皇帝是真信了他的话,还是说故意不想追究,总之他在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之后就道,“罢了,横竖你们几个也都到了开府建衙的年纪了,朕就趁着今日把你们的封号都给定了吧。

老七,这次你在灾区的确是有在认真办事,这样,你便由之前的弘农郡王加封为颍川王吧,封地由之前的弘农郡改封为颍川郡。”

萧哲一听,顿时就欢喜不已,立马就磕头谢恩,“谢陛下!”

要知道他之前可只是一个郡王爷,封地所辖的范围也只有治下的十一个县,而现在他则是被封为了亲王,封地直接比之前的大了整整一倍。

这就标志着他在身份地位上是跟萧凛一样的,以后他们便平起平坐了,他再也不会觉得自己低他一头了,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的实力也增强了。

其他几位皇子的心里自然是羡慕嫉妒恨,各种不爽的,但是碍于刚才之事,几人就算是心里再怎么不得劲儿也不敢表现出丝毫来。

老皇帝接着就看向了他旁边的萧扬,“老八,这回你在灾区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的,你就封为九江王吧,封地九江郡,赐北街王府一座。”

“谢父皇!”萧扬的脸上也即刻地扬起了大大的笑容,他也被封为了亲王!

萧尧看着他们两人,眼里是说不出的嫉妒,这眼神自然没有逃过坐在上首之位的老皇帝,他的眉头倏地就皱了起来,但是他也没有当场发作,而是道,“萧尧,你是几个兄弟中年龄最小的,就暂且封为济南郡王吧,封地济南郡,赐南街王府一座,以后好好表现,多为朝廷做些贡献,争取同你的几个兄长们一样早日被封为亲王!”

萧尧垂下眼睑,心里那个恨啊,有恨老皇帝的也有恨萧哲萧扬还有萧凛的,同样都是他的儿子,那几个都被他封为了亲王,就唯独他被封为了郡王,老皇帝还真是偏心呢。

而对于他的那几个兄弟,他就更加的不服气了,他觉得不管是在能力还是其他方面他都是不比他们差,甚至还比他们强,可凭什么他们几个的身份地位就要高自己一头?就他们也配?

但他不敢表现出来呀,反而还得装出一脸的欢喜神色来,“谢陛下隆恩!”

老皇帝朝几人挥了挥手,“好了今日的早朝就这样吧!”

王公公随即就站出来对着整个大殿高唱道,“退朝!”

众人纷纷跪下,“恭送陛下!”

老皇帝起身,直接便离开了大殿,回他的御书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