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子,小主子,我们回来了,”雪见他们一回来就就往萧黎的寝殿里冲。
茯苓一把拉住她就道,“嘘,小声点呢,欧阳先生今天给了小主子一本新的棋谱,小主子这会儿正在殿里研究呢。”
“哦,哦,哦,”雪见立马就做出一副懊恼的神情。
萧黎将一子落在棋盘上,然后就对着站在外面的几人道,“进来!”
“喏!”
几人随即鱼贯而入。
“说说你们今天在竞拍现场都有些什么心得体会跟发现?”
“哇,主子,今天的拍卖可以说是勋贵,大官,大户云集,全都是家底丰厚的有钱人!”雪见抢先着就道。
萧黎看着她就道,“就这?”
雪见就愣住了,辛夷就暗中地推了她一下,“这些主子都知道。”
雪见立马反应过来,随即就补充道,“今天到场的人除了咱们燕京城里头那些排得上名号的大商户大地主之外,在朝的官员或者官员的家属主要有廷尉公孙坚,御使大夫曹寅家的夫人跟小姐曹樱,还有卫尉洪升,五官中郎将岳章,九皇子的那个舅舅冯桢,哦,对了,和他一起的还有淮阴侯沈弼。”
“沈弼?他不是都已经残废了,不好生在家里躺着,怎么还出来招摇过市啊?”萧黎就惊讶了。
辛夷就道,“可不是么?今天他还不惜花费了几百万石的粮食购买了一斤八两的鹅绒跟两斤的灰鸭绒呢。”
“他家的家底这么雄厚?”萧黎再次吃惊。
辛夷就点头,“是的呢,我们也没想到。”
雪见就道,“何止是我们没有想到,就是当时很多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
萧黎就点了一下头,接着问,“除了以上的这些人之外,还有哪些人?”
雪见就继续地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大司农家的老太君,郢城郡王萧建,阜陵候梁勇,平昌候刘端,辽东王,汝南王,以及其他的几个宗室闲散郡王和郡主。”
“六皇叔也去了?”
“是,他是和几个平时关系要好的书画好友一起去的,不过他们没有拍到羽绒。”
“哦?那那些羽绒都被谁拍去了?今天咱们一共赚了多少石的粮食?”这个才是她最关心的。
雪见就道,“除了那沈弼拍了咱们一斤八两的鹅绒跟两斤的灰鸭绒之外,剩余的两斤鹅绒和一斤五两的灰鸭绒都被那个咱们京城里最大的商户跟地主姚朱公给拍去了。
然后就是大司农家的老太君拍了一斤二两的黑鸭绒跟一斤的白鸭绒,剩下的三斤五两的白鸭绒被一个叫甘槐的皇商买去了,而那剩下的四斤黑鸭绒则是分别被前太尉杨勉之和御史大夫夫人以及郢城郡王买去了,其中杨勉之两斤,另外两家各分得一斤。”
“杨勉之?他也去了?”
“是,之前几轮的时候他一直都没有出价,都是到最后的时候他才出价的,而且还是以一百二十万石的谷物和一百二十万石的粟米购买的。”
“这个老匹夫,看来家底儿果然丰厚!除了这些你们还有什么需要说的么?”
小冉公公就立马站出来道,“主子,在这次竞拍的过程中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大司农家的老太君和郢城郡王争夺了两个回合之外,然后就是那姚朱公的富商和那沈弼为那鹅绒争夺的最是厉害,咱们的鹅绒一度被他们加价到了一百九十五万石一斤。”
“哦?有这等事?”萧黎就来了兴致。
小冉公公就点头,“确实如此,而且两人在争夺的过程中那粮食都是十万石二十万石地往上加,两人好像都是势在必得的架势,按理沈弼在已经获得了一斤八两的鹅绒跟两斤的灰鸭绒之后,后面的应该不会那么执着了,可是他却仍旧是一副想要将它拿下的样子。
而且奴才还发现了一件怪事,那就是在后面的黑鸭绒竞拍过程中,原本卫尉洪升和五官中郎将岳章都有参与,而且两人也是争执的各不相上下,但是最后却被杨勉之给突然跳跃性地加了个二十五万石的谷物给夺去了。”
萧黎的嘴角就勾了起来,“呵,看来咱们今天的收获还确实颇丰啊,不仅在粮食方面得到了实收,而且也了解到了一些朝廷里的动向。
毫无疑问,沈弼是站在萧尧母子那一头的,卫尉洪升和五官中郎将岳章他们是属于不同的阵营,但是岳章和辽东王,杨勉之,还有皇商甘槐他们是一伙儿的,也就是说这卫尉洪升要么是出于中立派,要么是萧尧母子那一方的人,但是若他是中立派,岳章在竞拍的过程中也不会那么明显的针对他,所以说他十有八九是萧尧母子那一方的人。”
分析到这里萧黎就拿起笔在纸上圈了一个“姚朱公”,“这个人和沈弼有争夺,按理他一个富户地主,在面对权贵的时候应该避让些才是,难道就因为他手握巨富?所以就敢那么明目张胆的与权贵相争?
不,这人一定是有什么底气,一个能在燕京城里头立足这么多年,而且还屹立不倒的家族,看来他们的后面也是站了人的,而且这人的后台应该还挺硬的,只不过他的主子又是谁呢?辽东王?还是说我那几个其他的皇叔?亦或是某个宗室王爷,或者朝中的什么重臣?
但是能与皇子相抗衡的重臣也无非就那么几个手握实权的,统领百官的臣相,行御使监察之职的御使大夫,还有就是统领所有武将的大将军。
尉迟骏那个老狐狸纯粹就是一个和稀泥的墙头草,看似中立,但是却是一个两头有好处两头都想占,两头有麻烦两头都不想沾惹的主,说白了,那就是一个有好处就喜欢捡,没好处就喜欢明哲保身的主。
御使大夫那就是一个得罪人的工作,曹寅天天不是参奏这个就是怼那个,满朝的文武估计没几个对他有什么好感,碰见他都像躲瘟神一样,那个姚老头儿是个商人,商人重利,最是精明,他应该也不会跟他走的近才是。
那就只剩下大将军了,我朝的大将军目前是武成候,但是武成候是今年才进京的,而且三代都是镇守沿海的,他们家在京中的根基何止是尚浅一说?简直就是非常的浅了!
再者,谁都知道我朝的大将军是不常设之职,只有在国家有战之时才会设这一职务,若没战了这一职务是要取消的,也就是说这武将的最高统帅实际上皇祖父。
但那姚老头不可能是皇祖父的人啊,皇祖父是天下万民的主宰,他还何须用得着偷偷摸摸的与一个商户有什么联系不成?”
小冉公公见自家主子一一地分析着过中的缘由又一一地否定着,于是就犹豫着地提议道,“主子,那您看要不要咱们派人去查一下子?”
萧黎在略微地思索了一翻之后,就道,“可,主要查下他近些年来的人际交往,看他与什么人走的近,而且还密切地保持着联系,但是要千万注意,别打草惊蛇了!”
“喏!”
“我就说我那个五皇叔不简单,瞧他不声不响的竟然在皇祖父的眼皮子底下与那么多的朝臣都搭上了线,文臣武将的都有,能耐啊!
那萧尧母子俩也是,胆儿也在长胖了,现在也敢把手伸向军中了。”
雪见就道,“那小主子,那咱们怎么办?要不要也跟一些朝臣们暗中地联系着呀?”
萧黎就摇头,“不用,那些人除了是一些阿谀奉承之辈之外,便是一些墙头草,真正能办实事的,为我们所用的并不多,说不定真正有什么事的时候第一个就把咱们给卖了,用他们我可不放心,所以咱们没必要去肉包子打狗。
再说咱们这两年主要是求安稳,只要我到了十二岁,身量长长了些,在皇祖父的面前我不再那么弱小了,我就去向皇祖父请旨去封地,那时,皇祖父应该就不用担心我这一路上身子受不住了吧?
到时候咱们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到了咱们自己的地界儿上了,我们就不用过的这么憋屈和提心吊胆的了。
到那时,我若是有空了呢就带着你们去野外打打猎,或者去一些风景优美的地方看下山山水水,日子好不惬意!”
“喏!”几人的脸上也都流露出了一抹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之色来。
小冉公公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一张清单来,“主子,这是今天那些羽绒竞拍的最终价格,奴才都有把它们给记下来,请主子过目。”
萧黎接过来看,在看到上面的数字之后,她忍不住地就惊呼出声,“嚯,这么多,还真是收获多多啊,发财了,发财了!”
茯苓和连翘就上前来看,在看到之后,两人的脸上也都扬起了开心的笑容,茯苓也就忍不住地惊叹道,“哇,这些人可真是富有啊,主子,有了这些粮食,到时候咱们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就更有声望了。”
萧黎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什么声望不声望的,我只希望我大魏的老百姓们今年都能顺利地度过这个冬天。
之前我查阅史料的时候,在先帝的景隆三年,大魏也出现过天干大旱,然后那年的冬天也是异常地寒冷,很多老百姓们都没有抵挡过去,那路上饿死的冻死的比比皆是,还有很多的老百姓为了活下去竟然易子而食,那一年我大魏的人口就锐减了三成之多。
一个国家要发展,要图强,那人口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青少年和壮年人口,若是这两个年龄阶段断层了,那这个国家不管从哪个方面都会停滞很多年,甚至会拖贫一个国家。
今年咱们赶上了天灾,也发生了兵祸,只希望老百姓们的日子不要太难过的好!”
看到她那有些落寞的神情,小冉公公就安慰她道,“主子,您如此地替天下老百姓们考虑,老天爷一定会听到您的心声的,您放心,我大魏的老百姓们也一定会顺利地挺过这个严寒的。”
殿内的其他几个大宫女也都一致地点头“嗯嗯嗯”地附和着。
萧黎的嘴角就微微地勾了起来,“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全凭造化吧!”
“哦,对了,主子,今天陛下也去了那里,”跟着小冉公公又道。
“哦?皇祖父也去了那里?”
小冉公公就点头,“是的,奴才们去的早,然后就看到王公公那上三楼的身影,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奴才绝对没有认错,那就是王公公。
后来奴才就又看到王公公身边的一个小太监下来向那里的管事的打探一些事情,跟着便快速地又折返回三楼了,之后便再也没有瞧见过他们下来过。
王公公向来不离陛下左右,既然他在那里想必陛下也应该在那里。”
萧黎听了他的话之后,两根手指就在案几上有节凑地敲击着,突然她的嘴角就扬起了一抹浅笑,“你们所担心的事情,这下好了,既然皇祖父也在那里,想必他们今天的所作所为皇祖父也都是看在了眼里的。
平素,皇祖父是最讨厌朝中的大臣们私下里拉帮结派的了,你们看吧,最近朝中肯定有人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