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燕晚清已经开始有些神志不清。
她只能紧紧的抓着来人的手,想要诉说衷肠,口中的鲜血却怎么都止不住。
小六的这个药……着实是狠了点。
感觉体内的血液都要吐完了。
“太医呢!太医何在!”萧苹风大声喊道。
怀中人一身火红色的凤袍,却衬托的小脸越发的煞白,整个人好像都要碎掉了了一般。
他的心都跟着发冷了起来。
大手抵着她的掌心,内力像是不要钱一样疯狂的朝着她的体内输去。
“没用的!”秦尔雅突然开口笑道,她跌跌撞撞在圆台之上起舞摇晃,疯疯癫癫的大笑:“没用的,没用的……”
“把她抓过来。”萧苹风沉声开口。
立刻有人将秦尔雅摁了跪在了他们跟前。
“说,你动了什么手脚!”萧苹风冷声问道,黑眸之间冷冽,看过去的眸光冰冻三尺。
见秦尔雅没说话。
旁边的楚祁直接上前拿过她手中的匕首,直接扎进了她的大腿,疼的秦尔雅发出凄厉的喊叫声。
“秦小姐,劝你还是老实交代,朕的脾气可不如太子殿下好。”
见秦尔雅还是不说,他拔出匕首对着她的手臂又来了两下,疼的秦尔雅五官都开始扭曲了。
他将匕首拔出来,锋利的刀尖泛着森冷的光,还在淌血,一双碧眼上下打量着秦尔雅,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要扎哪里。
秦尔雅疼的眼泪飚了出来。
她本就是高门贵女。
养尊处优。
何曾受过这种刑法。
见楚祁拿着匕首又要逼近,她直接开口道:“我在她身上下了催产蛊,孩子生下来,母体就会枯竭,她……她现在开始大吐血,代表母体已经没救了……”
没救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听到这话的萧苹风直接摇头否定,他抱紧怀中人,又生怕自己力气用大了,她会疼。
“晚晚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我们这么多风浪都过来了,你绝对不会离开我的……我不许,我不许你离开我。”
楚祁瞧不上萧苹风现在的落魄样子,匕首挑着秦尔雅的下巴问道:“可有解药?”
“或许有,可是给我解药的人已经不知所踪。”她勾唇,露出一抹畅快的笑意:“所以燕晚清……死定了。”
“她死了,你就得陪葬。”楚祁抬起匕首,就要抹了她的脖子。
见秦尔雅依旧很有底气,眼中闪过狐疑。
“你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太子殿下是舍不得我死的,不信你问问。”秦尔雅痴痴的笑出声来。
“你是什么东西,他为何又舍不得你死。”楚祁刚要抬手。
就听见虚弱的声音响起。
“她,她不能……死。”
燕晚清又吐出一口黑血。
她艰难的吐出字来。
楚祁不敢置信:“你为何要留这种贱人的性命!”
燕晚清没理他。
她感觉生命力在流失。
完全依靠着萧苹风刚刚给自己输的内力,眼下才有了一丝的力气。
“你……要,要活……着……”她艰难的开口。
萧苹风摇头。
“你死了,我绝不独活。”
“晚晚,没有你在我身边,这江山万里这锦绣人间于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萧苹风黑眸深处的脆弱尽显,他甚至像是一个孩子跪在地上,抱着自己心爱的人,眼尾猩红,摇头可怜。
“所以……别离开我,别丢下我……”
“晚晚,求你了。”
……
燕晚清眼角有泪,顺着滴落在了黑丝之中。
她嘴唇颤抖:“还,还有……孩子。”
“不——!”萧苹风直接否定:“你不能死,你死了我立刻跟你去!”
燕晚清说话已经是特别疲惫,此刻他的声音又特别的大,整个人俨然陷入了癫狂之中。
她再也忍不住了。
用尽最后的力气,挥动手臂。
众目睽睽之下。
她给了萧苹风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疼,但是很清脆。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濒临死亡的太子妃,给了陷入癫狂的太子爷一巴掌!
“晚晚……”萧苹风本人愣在了原地。
“不……许……死!”
三个字说完,燕晚清的手在高空中骤然坠落,紧接着头偏向了一边。
“阿清!”楚祁疾步走了过来,他眼中悲痛,碧眼之中都是痛苦。
刚要抬手去触碰,就看见萧苹风抱着人已经站了起来。
“别碰她。”
毫无感情的字眼,从他的口中吐出。
楚祁要伸出去的手,停滞在了空中。
是啊,自己根本没有身份去碰她。
哪怕她死了……也和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得到这个认知,楚祁的眼中闪过了无边孤寂。
“来人,传孤指令,登基大典继续。”
漫天血色之中。
萧苹风抱着怀中人,站在血流成河的圆台之中,他叩首天地,跪拜先祖……最终册封了燕晚清为他唯一的皇后。
谢群郝仁众人看着他,不敢吭声。
等到所有的仪式都结束后。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苹风站在高台之上,俯视众人,接受他们的朝拜。
“秦家以权谋私,造反证据确凿,秦均虽死,可牵连出来的少女失踪案已经有了眉目,大理寺继续追查,撤回先帝赐封秦家的所有荣誉,数罪并罚,株连九族……孙洪等逆贼,五马分尸,其余党株连九族……”
一条条罪罚从萧苹风的薄唇之中吐出。
“至于秦尔雅。”他微微侧眸,看着地上宛若一摊烂泥的秦尔雅。
黑眸之中杀意肆虐。
“既然皇后生前为你开了口,那么孤便留你一条性命,做成人彘,由孤亲自动手!”
一听说要被制作成人彘,秦尔雅疯了。
她直接抢过身边将士的一把刀,就要往脖子上抹。
谁料下一秒自己的胳膊就被利器穿过,紧接着拿着长剑的胳膊掉在了地上,鲜血瞬间喷溅了出来,她吓得尖叫出声,直接晕厥了过去。
萧苹风收回手,继续抱着燕晚清已经开始冰冷的尸体,表情木讷且麻木。
“谢群何在。”
“臣在!”谢群满身血污的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孤封你为丞相,掌管六部,今日之事,全权交由你处理。”
“微臣谢过陛下!”谢群叩拜谢恩。
紧接着萧苹风又给郝仁等年轻人封了官衔,众人一一叩拜谢恩。
这场由秦家主导的谋逆,无声无息的起来,轰轰烈烈的败了。
整个秦家,最后只留下了秦尔雅一人,被萧苹风做成了人彘,装在了一个白玉坛子中,生死不能。
楚祁站在风中,看着萧苹风的背影。
他抱着燕晚清接受众人的朝拜,背影挺拔,可是他感觉得到,这个曾经蓬勃的青年,幂幂之中有什么东西变了。
好半饷,他才捂着空荡荡的胸口。
或许,自己也变了。
他盯着萧苹风的背影,眼里的侵略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得到。
为此,楚祁做了自己二十三年来最大胆的决定。
趁着夜色。
他把燕晚清的尸体偷了出来,连夜逃回了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