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芯楣被关在皇家的暗牢里面。
燕凌珍现在的身份不适合进宫。
思来想去,她写了一封信让暗卫走一趟。
夜幕降临。
宫内灯火通明。
今夜萧苹风还要继续处理政务,估摸着要半夜才能休憩,只得让身边的人去燕晚清那边说一声,让她别等了。
“那刚好可以去一趟暗牢。”燕晚清寻思着。
萧苹风给了她一块令牌能够自如出入暗牢。
既然小六开口了,她定是要跑这一趟的。
怀芯楣诡计多端,别人去问定是问不出来东西。
只能她去。
她唤来从歌换了一身利落的衣服,又穿上了兜帽朝着暗牢过去。
暗牢阴冷又潮湿,灯笼在幽暗细长的路上将人影拉的特别长。
“见过太子妃。”绿茵朝着燕晚清行了礼,然后提着餐盒离开了。
燕晚清站在原地看了她一眼,状似不经意的问道:“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这个丫鬟在照看她么?”
从歌点头:“回到宫内之后,这个丫鬟便主动请缨过来照顾了。”
“主动的?”燕晚清咀嚼这个字眼。
她勾唇:“暗牢阴暗潮湿,怀芯楣也不好相与,这不是个好差事。”
“大概是因为绿茵快要到出宫的年纪了,所以想要多赚点银钱。”从歌解释道。
燕晚清点了点头,这样的理由也合理。
地牢的大锁被解开,她走进去的时候,怀芯楣正裹着被褥坐在床榻上。
“瞧瞧,今日这是什么风,将我们的太子妃娘娘给吹到了暗牢里来了。”
一张嘴,怀芯楣的话语就夹枪带棒。
她很久不曾说话,声音有些沙哑,看着燕晚清的眸子里都是恨意。
嫩白的手掀开兜帽,露出一张清丽的脸来,燕晚清淡淡的开口:“好久不见,怀芯楣。”
“你来做什么?”怀芯楣裹紧身上的被子。
暗牢里的条件恶劣,哪怕是自己一直在注意调养,可是也耐不住这些湿气往自己的骨头里钻。
现在每一天,她都被寒气折磨的难以入睡。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头。
燕晚清也不耽误,直接开口说出自己来的缘由。
“当然有。”怀芯楣扯开唇角,露出一抹森白的牙口,带着无边的恶意:“只是我凭什么帮你?毕竟你可是将我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你没有选择。”燕晚清眼神冷漠:“如果不是同心蛊,眼下你已经下去与北疆众人过奈何桥了。”
“那是我的本事不是么?”怀芯楣不为所动,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掀开被褥站起身,原本身材丰腴的侯府大小姐,此刻瘦的跟竹竿一样,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刮走一般,弱不禁风。
“不如这样,我答应你,你换个地方关押我,地牢太冷了,我熬不下去,等不到冬天来,我就会死的,我死了,尊贵无上的太子爷也活不下去。”
“说还是不说?”燕晚清只开口说出这几个字。
她不会同情面前这个女子。
哪怕她遭受再多,也不值得去同情。
如果不是因为她,怀玉眼下还活着,否极也会守在自己身边……
而不是这般好的年纪,此刻已经长眠地下。
每每看到怀芯楣的这张脸,燕晚清心中就会升起千层恨意。
用力双手交握,她从那张落魄颓废的脸上移开了视线,强迫自己不能动手。
“怎么?我不说你还能有其他的办法折磨我么?”怀芯楣冷笑,她两手用力对着自己的衣襟一扯,露出身上斑驳的伤痕来。
“旧伤叠新伤,每次要愈合的时候那个该死的丫头就用新的办法来折磨我,所以眼下她落了难,我凭什么要去救她?”她扯着唇角,一字一句:“我恨不得她死才好!”
“她不会死。”燕晚清澄清事实:“因为我不许。”
“是啊,有个厉害的长姐,这个丫头就能作威作福哈哈哈!”
“你不用在本宫面前说这些义愤填膺的话语,也不用玩这种博取同情的戏码,怀芯楣你要知道。”燕晚清顿了顿:“眼下你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回忆太过于痛苦,燕晚清敛眸努力不让自己去回忆:“眼下你不过是在还债而已。”
怀芯楣冷笑涟涟:“话都是由赢的人说的,我自然知晓。”
她往床榻上一坐:“还是那句话,我要出地牢,不然今日就是千刀万剐,你燕晚清也休想从我嘴里挖出来一个字。”
双方对峙片刻。
燕晚清表情冷漠:“原来你也怕死。”
“谁不怕死?”怀芯楣面露讥讽:“你不怕死吗?太子爷不怕死吗?你们若是不怕死,又岂会留我苟活到现在!别说笑了燕晚清,人活在世上就没有不怕死的。”
她现在要好好的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好,本宫答应你。”
怀芯楣听到这句话,半张脸在阴影的地方露出一抹嗜血可怖的笑容来。
她冷淡的开口:“那就多谢太子妃娘娘高抬贵手了。”
怀芯楣也不再藏着掖着:“准备笔墨纸砚。”
“来人。”燕晚清吩咐道,很快狱卒安排上来,怀芯楣提笔在纸上写下有催情效果的的蛊毒名字。
“图我就不画了,那丫头不是号称红佛手么,让她自己去查吧。”写完蛊虫的名字,怀芯楣将笔往桌子上一丢,墨汁瞬间四下飞溅,不少溅落在燕晚清的裙摆上。
从歌怒极就要上前。
燕晚清抬手挡住:“可以,今晚便给你换地方。”
狱卒将干了的纸张收起来交给了从歌,从歌折起来放入了怀中,燕晚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头也不回的离开。
身后怀芯楣高兴的哼唱着歌曲,在地牢之中开始起舞。
狱卒已经习惯她的疯疯癫癫,也不再搭理她了。
“走吧。”过了片刻,地方已经准备好了,狱卒送怀芯楣出去。
却见怀芯楣回头抱起那一床破烂的被褥。
“新的地方有被褥。”狱卒提醒。
怀芯楣看着被褥的表情就像是在看情人:“东西当然还是旧的好。”
“随你。”狱卒懒得搭理,脏兮兮的被褥,她爱拿着就拿着,反正只要不让他动手就行。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阴暗可怖的地牢里朝外走去。
怀芯楣跟在狱卒后面,露出一个森冷的笑容来,唇角几乎要扯到耳边,双眸闪烁着诡谲的光芒,狱卒此时若是回头点是要被吓得半死。
第一步。
从地牢出去。
达成。
真是不容易啊,怀芯楣。
大门口。
因为阴雨天气,外面没有月亮,外面是湿冷的,风夹杂着雨丝落在人身上是有些冷意的。
听不到身后动静的狱卒回过头。
就看见那疯婆子仰着头对着天空,双眼紧闭好似在享受。
“走不走?!”狱卒不没好气的骂道。
怀芯楣缓缓睁开双眼,歪着头怔怔的看向狱卒:“你不觉得这雨水很暖吗?”比地牢里面来说,这空气还有这雨水,实在是要温暖的太多了。
“有病!”狱卒直接开嘴骂道,手里的软鞭拎出来挥舞:“再不走抽死你,别耽误老子换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