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萍之心里也不想啊。
可是等到他回到府上,木已成舟,外甥已经动了手,他还特意让府里的管家去慰问了,谁知道被人给乱棍打了出来。
这种委屈他心里还没地方说呢。
眼下被太子爷这一通骂,柳萍之再也忍不出嚎啕大哭起来。
“下官有罪,下官管教不严,罪该万死,外甥眼下已经下狱,要如何处置都有大理寺评判,下官绝无怨言,只是下官护院也被神秘男子打死,大渭律例,一命偿一命,卑职肯定殿下彻查那神秘男子身份!”
他哭的直接匍匐在地上。
看的萧苹风额前青筋直冒,恨不得再上去踹他一脚。
手腕突然被轻轻的扯了一下。
只见燕晚清缓缓踱步向前,走到了柳萍之的面前,她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柳侍郎是在说家兄打死你家护院的事情么?”
哪里有什么神秘男子。
燕黎安动手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掩藏身份。
此时这柳萍之突然叫出来,不过是想要拉燕家下水而已。
本就是冲着她来的,避无可避,不如直接迎头上去,且看看这些不怕死的东西肚子里都憋着什么坏水!
柳萍之压根没有想到燕晚清会直接接了话茬,还直接将自己的兄长给说了出来。
他趴在地上,目光之中只有那一层深蓝色的裙摆,还有裙摆下面的那双绣着牡丹花纹的鞋。
不知道怎么的,额头上竟然密密麻麻渗出冷汗出来。
“下官未曾看见全貌,不知道实情,还需要交给大理寺判断。”
燕晚清听罢轻笑:“这是连谢群都不肯放过了。”
她懒懒的双手环臂,裙摆随着动作微微摇动,带起一丝风意。
“不用判断了,本宫告诉你,动手杀了你护卫的人是燕家嫡长子燕黎安,你外甥想要动手弄死的是本宫曾经的副将常宽,柳侍郎身居高位,又受秦老太傅举荐,定是心中有乾坤,不如请柳侍郎告诉本宫与太子殿下,这个案子究竟要如何判呢?”
舍弃一个外甥的性命,也要拉她嫡兄下水。
如果是这样的狠心肠,她燕晚清还会高看他们几眼。
一听燕晚清这样说,柳萍之大脑疯狂运转,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一旁的柳夫人绷不住了。
她直接哭着爬到了燕晚清的跟前,双手抓住她的裙摆。
“放肆!”从歌大声呵斥。
那柳夫人慌忙松开,却见燕晚清抬手:“无妨。”
柳夫人见燕晚清不责怪自己的举动,赶紧声泪俱下:“求太子妃饶命,那外甥乃是一脉单传,若是没了,只怕是彻底绝了后了啊——”
“蠢妇,闭嘴!”柳萍之大声骂道。
那柳夫人被骂了之后,竟然没有唯唯诺诺,反倒是直接骂道:“妾身是为了你们柳家好,你这老东西用全部身家陪人家下棋,谁能念你的好——”
柳萍之爬起来就给了柳夫人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上:“闭嘴!”
再敢多说一个字,他定要这蠢妇的命!
燕晚清在一旁扬起讥讽的笑容。
她仔细的看了看柳夫人的面颊:“柳侍郎下手够狠啊,当着太子与本宫的面,便能直接将自己夫人给打出血,好大的男子气概,当真是了不得。”
阴阳怪气的话语,让柳萍之脸色铁青,但是碍于太子爷还在场,他心中万千谩骂的话语也不能全部吐露出给这妖女听。
只能全部咽了下去。
气得面色发白又发青。
“内子伤心过度,口不择言,还望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恕罪。”柳萍之重新跪在了地上。
一旁的柳夫人捂着脸双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再也不说一个字了。
萧苹风是何等聪慧的人,此番若是还看不出来柳萍之肚子里憋得是什么阴损的招数,那就真是他没摇匀脑子了。
“恕罪?”他冷笑:“你是秦老太傅举荐的,孤给老师三分薄面,但是柳侍郎你记住了,这大渭姓萧,这大渭的天下也不是你们这帮人打下来的,想要来孤的面前玩招数耍阴招,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本。”
“来人。”他说完直接低喝一声。
外面突然涌现一批官兵。
萧苹风眼皮子不眨:“从今往后,孤不希望在京都再看见这家人。”
柳萍之一听这话,傻眼了。
“太子殿下!殿下!”这刚上任没多久呢,怎么说下就下了,而且还是逐出京都这么严重的罪!
他想要上前,却被官兵死死的摁住。
看着鱼贯而入的人将柳家的东西全部搬出去,柳萍之这才意识到,这一次是真的完了。
太子爷甚至都没有给他出去找救兵的机会,就让人死死的摁住了他们一家老小。
事情和秦老太傅可能脱不了干系,萧苹风越想心中越有气,眼看着与楚国的比试近在咫尺,可是内朝臣子却狼子野心,他气得直接拂袖而去。
留下燕晚清站在火光之下,她冲着柳萍之勾起红唇笑了笑。
柳萍之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戾气,朝着燕晚清破口大骂。
字眼脏到不能听。
反观燕晚清不仅没有让人堵住他的嘴,而且还拍了拍手。
“好好好,到底是秦老太傅力荐的侍郎,这张文人的嘴真是能将人给骂死啊。”
柳萍之见燕晚清三句话都要带上秦老太傅,此时已经清楚了。
“你这毒妇!今夜的事情分明是你故意为之!”
“柳侍郎可不要乱说话……”她顿了一下:“不好意思,本宫忘了,你现在不是柳侍郎了。”
燕晚清桃花眸子毫不掩饰的泛起杀意:“柳萍之,本宫从不惹麻烦,但是麻烦来了本宫也从来不避,你和那群人看不惯本宫,同样本宫也看不惯你们,大家维持表面的风平浪静不好么?非得上赶着找死!”
她伸出手看了看火光之下干干净净的右手,这只手拿过长剑拿过红缨枪也玩过匕首等各种武器,无一例外都是冲着杀人去的。
燕晚清突然冷笑一声。
她看着满院子跪着的人,最后目光重新落在了疯狂挣扎的柳萍之身上。
“先帝的事情才过去多久啊,我燕晚清的名字就已经这么不好用了么?让你们这群臭虫觉得本宫开始一心向善吃斋念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