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跪在地上,一身狼狈,发丝垂落,他慢慢直起了腰板,双手将发丝撩到了脑后,脸上的笑容很是奇怪。
“郝仁,我给你一百个胆子,你敢动我么?”
哪怕是他承认那荷官兄妹是自己动的手,那又如何?
他背后靠着秦太傅。
郝仁区区一个七品县令,有什么能耐敢动自己?!
郝仁不答反问:“那你就是承认荷官兄妹是你让人动的手!本官现在要你把动手之人交出来,还有你因何对荷官兄妹动了杀心!”
惊堂木一拍,两边的官差掷地有声:“说!”
秦笑被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他目光晦涩,依旧不肯张口。
郝仁冷笑:“你不说是吧,本官替你说。”
“那荷官发现你这个天香赌坊的东家背地里还干着拐卖少女的勾当,他家中贫穷,妹妹身体有病,赚来的银子根本不够维持给妹妹医治,所以便动了敲诈你的心思,可是谁料你心狠手辣,直接让人把他给杀了,为了防止走露风声,你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的妹妹也给毒杀了,还伪装成了上吊自杀的假象!”
“胡说八道!这一切都是你郝仁郝县令的臆想,请问你有证据么!”秦笑大声反驳。
这荷官兄妹的死,自己可以认了。
但是泸县这二十多年陆续失踪的少女,他是万万不能认的!
倘若将背后的人牵扯出来,他十条命都不够杀的。
秦笑想到就十分后怕。
“荷官兄妹确实是我动的手,他偷拿了赌坊的银子,被发现了死不承认,故而我手底下的人前去质问,发生了肢体上的摩擦,失手将那荷官杀了,荷官妹妹一时想不开就喝了毒酒上吊自杀,我身为天香赌坊的掌柜的,觉得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我承认,但是郝仁你莫要把子虚乌有的事情往我脑袋上扣!什么少女失踪案,分明是你这个县令当的不称职罢了!”
“再说了,泸县也是在你上任之后才开始发现不断有少女失踪的,要说被怀疑的人,你郝仁郝县令当仁不让!”
秦笑当了这么多年的天香产业的东家,一张嘴皮子功夫还是有的。
很快他便抓住了郝仁话语中的漏洞,迅速反击。
气得郝仁当场红了脸。
“累教不改,看来你是不棺材不掉泪啊!”他拿起惊堂木又是一拍,从签筒之中拔出一支令签狠狠的丢在地上:“上刑!”
“郝仁你敢!”秦笑怒目而视:“你无凭无据,就敢与我动刑?!那荷官兄妹早就卖身为我天香赌坊,私拿银钱,本就犯了死罪,既然为奴,我这个当主子的出手教训,又有何不可?!我看你郝仁不过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打着灯笼钻茅房!”
“都愣着干什么,先打二十大板,搓搓这天香赌坊东家的锐气!”今日这板子,说什么都得打了。
郝仁早就想动手了。
终于找到了这么个机会,他怎么能够放过呢!
“大人,这无凭无据直接动手,恐怕不能服人啊。”那一板一眼的官差上前作揖说道。
郝仁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那你觉得应该如何?”
他冷笑涟涟:“不如本官这把椅子给你坐,这顶乌纱帽也给你戴,如何?!”
“小人不敢!”官差立刻跪下。
“你有什么不敢,这些年你和秦笑勾结,没少在天香赌坊里捞油水吧。”郝仁从袖口中掏出一叠单子,丢在了地上。
那官差听着不对劲,再捡起来那单子一看,瞬间面色煞白,双膝朝前爬了过来:“大人,这都是秦笑塞给小人的,小人没辙啊大人……”
“我当梨花醉是谁送给他秦笑的,没成想我身边竟然跟着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郝仁将惊堂木拍的啪啪作响:“还愣着干什么!各打二十大板,打完再拖过来问话!”
这回再也没有人敢求情了。
直接将秦笑还有那冷面官差拖了下去。
秦笑不服,疯狂叫嚣,很快被摁在了老虎凳上,那板子痛快的落了下来,瞬间将他打的皮开肉绽。
秦笑过惯了好日子,何曾受过这种苦,当下疼的叽哩哇啦的乱叫喊。
冷面官差到底是官差,硬脾气一声不吭的扛了十几下,等到最后几下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了哼出声来。
二人打完了板子,半死不活的又被重新拖回了大堂之上。
秦笑下半身全都是血,他瞪着高高在上的郝仁。
没有想到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竟然敢在今天这个日子,选择办他!
“说吧,泸县大大小小上百起少女失踪案,究竟跟你们有没有关系,这些少女流落何处!”
这是郝仁的执念,他大声问道。
秦笑见状低低的笑出声来。
“身为朝廷命官,空口无凭,就将少女失踪案扣在我秦笑的脑袋上,当真是可笑至极,郝仁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敢这般污蔑我!还是说你最近得了谁的势力,往后就能不将我们秦家放在眼里了!”
还是死不承认。
形势一度陷入了僵持之中。
郝仁确实没有正儿八经的证据。
他只有秦笑和手底下的官差勾结的单子。
其余的,都是他这些年收集的信息,可是并无真正能够放在明面上的证据。
此时被秦笑咬住证据,他有些犯难。
难道等了二十多年的机会,就要被自己给错过了吗?
他不甘心啊!
郝仁将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秦笑见状更加笃定这郝仁手里没有证据。
“今天这笔账,我秦笑记着。”他阴恻恻的笑道。
这差点要了他半条命的二十大板,郝仁是要还的!
“高堂之下,公然威胁朝廷命官,秦东家好大的口气啊。”此时燕晚清换了一身衣服,从外面缓步走了进来,太子爷紧跟其后,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五六两个姐妹花,算得上是浩浩荡荡。
秦笑一听见这声音,就感觉耳朵疼。
“这是公堂之上,你来做什么。”秦笑面露不善。
自己之所以栽了,还是因为这个妇人出手。
燕晚清摊开手,燕红昭立刻地上来一张纸来:“天香产业既然已经被秦东家输给我了,自然是要签字画押的,过一会儿小妇人便要去对账了,避免有些人转移钱财。”
秦笑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他对着郝仁骂道:“你开的什么公堂,牛马都能上来,还有没有威仪了!”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说了这个!
谁也别来提醒他,刚刚他输给了一个女子!输光了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