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狂风大作,屋内丫鬟们将茶水端了上来,一时之间只有杯盏轻轻撞击的清脆声音。
燕晚清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没有打算主动说话。
对于这个使徒,她第一感官便是不喜。
对于不喜的人,她自然不会主动开口说话了。
而使徒心中想着这雨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下下来,等会儿要如何跟外面的怀芯楣里应外合。
就在这时,从歌突然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小姐!”
“发生了什么?”燕晚清放下杯盏问道,从歌做事从来都是十分稳妥,能让她如此失态定然是大事。
从歌看了一眼屋内的使徒,也顾不得他在场,直接开口说道。
“外面来了一群人,将整个府邸都给包围住了,还在外面叫嚣。”
燕晚清眯着眼睛,桃花眸里都是冷意,她轻笑一声:“哦?叫嚣什么?”
“他们说小姐通敌叛国,从京都叛逃北疆,要求小姐出去给个说法,不然就要把我们烧死在这府邸之中。”从歌面色发白,将刚刚在门口听到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燕晚清盈盈起身:“看来外面的事情十分紧急。”她看向沈淑云:“那我便不作陪了,先去外面看看情况。”
沈淑云从刚刚从歌进来,就已经心神不宁了,见燕晚清要去急忙说道:“小姐,一起去。”
“对啊一起去,人多力量大。”使徒赶紧跟着站起身来说道。
他从始至终都带着一张面具,燕晚清淡淡的审视了他两眼,她的目光不算友好,看的使徒头皮发麻,就在他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燕晚清终于移开了视线。
“如此也好,只是待会儿可不要被吓到了。”她丢下这句话,直接抬脚出了前厅。
此时狂风大作,灯笼都被吹得在空中乱飞,根本打不了。
穿过昏暗的长廊之后,燕晚清走到了大门口的位置。
刚远远的便听见他们在叫喊着让自己出来,靠近了那声音更是振聋发聩。
看来今日这群人是吃饱了饭过来的。
“把门打开。”燕晚清抬了抬手,对着门房吩咐道。
门房二话不说,直接将抵着门的柱子给移开了。
燕晚清超前走,门一开,整个人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大门外面乌泱泱的站着一群人,这些人大部分都在城主的宴会上见过。
“燕晚清,你总算是露面了,还记得我是谁么?!”说话者站在人群后方,众人纷纷让出道让她上前。
燕晚清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一身都包裹在漆黑的兜衣里面的人:“陈威的夫人。”
“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来。”陈夫人将兜帽摘下来,露出黑白夹杂的发丝来,她对着燕晚清怒目而视:“燕晚清,我儿子陈嫡现在何处!把他交出来!”
“陈夫人集结了这么一大帮人,就是为了让我交出陈嫡?”燕晚清声音不大,但是在座的每个人都能听见:“陈嫡囚禁我六妹,罪无可恕,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陈夫人怎么就这般愤怒了?还是说当惯了城主夫人,就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陈夫人听的眼皮子直跳,刚要说话就被乌枕一把推到了边上去。
“休要与这种人做口舌之争,没有任何意义!”大门口火把冲天,将四周照的灯火通明。
也难怪他们在这种大风之下还能将火把护的好好的。
燕晚清看着乌枕死死的盯着自己,她勾起红唇:“看来乌夫人也是有备而来呢。”
“自然!”乌枕冷哼:“燕晚清,今日在座的能集合在这里,便是做足了准备,你当真以为自己私逃出京都,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就没人知晓了么?!”
“什么事情?”燕晚清双手环臂:“值得整个北疆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也说给本郡主听听。”
“来人,端把椅子过来,站着累,本郡主坐着听。”她一抬手,门房立刻端来了一把椅子。
燕晚清便直接坐在了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众人,那模样当真是猖狂的不行。
乌枕恨得牙痒痒。
你就得意吧,待会儿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眼下还摆郡主的谱子呢。”乌枕走上台阶,站在了燕晚清的跟前:“你和妖后密谋造反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北疆了,你和燕家有什么资格再去享受皇家赐予的身份功勋和地位?眼下你不过就是个叛逃出京都,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罢了!”
乌枕说话语速很快,情绪高昂,带动着所有人举着火把呐喊。
“乱臣贼子!”
“人人得而诛之!”
“乱臣贼子——”
“以死谢罪——!”
燕晚清环视众人,桃花眸中倒映着火光,她抬眼扫向乌枕:“以死谢罪,这就是你们的目的?”
乌枕冷笑:“你若是还有脸有皮,还知道你父亲镇国公乃是千古忠臣,就应当以死谢罪,以慰先帝和你父亲的在天之灵,世人皆知镇国公一生纯良,忠君爱国,怎会生出你这么个大逆不道的后代来!”
“大逆不道?”燕晚清呢喃着这四个字。
若是单从行为上来说,她在京都的所作所为确实算不上是忠君爱国,但若是大逆不道,她可不认。
“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不知道乌夫人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她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的人去了一趟京都,应当知道,我燕晚清出京都不是叛逃,昔日金銮殿前,先帝早已失了民心,他自己写下罪诏书昭告天下传位让贤,我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还满朝文武一个清白交代而已,至于你说的以死谢罪……”
桃花眸子闪过一丝妖异,她懒散的翘起二郎腿:“就凭你们?”
那语气十分的轻蔑,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十分不舒服了。
“燕晚清你这个女人的脸皮真是厚啊,你杀人无数,密谋造反尚且不自知,安敢在大家面前叫嚣!”怀芯楣再也忍不住了,冲到了人群前方。
她今日总算是没有穿一身的白衣,换成了一身黑,唇上涂着鲜红的口脂,整个人看起来妖冶又可怖。
“你究竟在高傲什么?”怀芯楣指着燕晚清骂道:“杀人放火,欺世盗名的你,凭什么瞧不起我们这群人!”
看着怀芯楣此时的表情,燕晚清明白,她应该知道了自己的弟弟已经去世的消息。
不过无所谓。
她既然做了,便也不想隐瞒下去。
“行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也从未打算狡辩。”燕晚清光明正大的说道:“你们说的都没错,我燕晚清不是好人,手上沾满了鲜血,杀人无数,道德败坏,欺师灭祖甚至还密谋造反,桩桩件件都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