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晚清眼底有血丝。
此时看见沈淑云跪在地上,她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她没说话。
红雾倒是紧皱眉头盯着沈淑云:“你干了什么?今晚的事情跟你有关?”
沈淑云身子颤抖,眼睛里都是泪水:“今日下午的时候,怀芯楣堵我了,让我给她当眼线。”
“下午的时候?”燕晚清冷不丁开口,想起来了:“你跟她汇报了什么?”
下午到这个点,才几个时辰而已。
沈淑云想到刚刚外面的血水和尸体,就哭的梨花带雨:“我,我还没有来得及找她呢。”
“蛊毒是你下的?”燕晚清又问。
沈淑云赶紧摇头:“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碰这个玩意儿啊!”
她看见这些虫子就浑身难受,哪里敢碰。
“既然都不是你,你哭什么?”
沈淑云抽噎了两声,愣住了。
好像说的也是。
她什么都没干呢。
“起来吧,别添乱。”红雾也被面前这个傻丫头气笑了,冷声说道,沈淑云吓得喷了个鼻涕泡:“可是,我答应了她当眼线,不然她就要告诉小姐,我偷小姐的首饰……”
咬咬牙,沈淑云将自己身上的罪行全部说了出来。
说出来的那一刻,她如释重负。
本来她对燕晚清来说,是问心无愧的。
但就是因为虚荣心作祟,偷戴了首饰,然后首饰又到了怀芯楣的手中,成了自己的把柄。
燕晚清抬起手摆了摆:“没多少钱的东西,你开口,又如何不会给你,下次不要再这样丢人了。”
丢人……
原来燕晚清嫌她为了几个首饰受制于人,丢人……
沈淑云脸色逐渐变成了猪肝色。
立刻哭号出声:“我不是从小穷到大……没见过世面,也没有见过好东西,小姐太过分了,竟然这样说人家……”
她哭的停不下来,燕晚清面无表情抬手。
红雾上前一个手刃将其给砍晕了,放在旁边的软榻上。
世界清净了下来。
“小姐,那怀辛的尸体要如何处理?”红雾冷静的开口。
“怀芯楣敢对我下手,自然要承受失败带来的代价,只是眼下二房那边是我不想招惹的麻烦。”燕晚清慢条斯理的说道,眼神中一片深沉:“先化了,别让人发现。”
红雾点点头,背起外面的尸体一跃消失在了房梁之上。
燕晚清双腿盘好,开始运功调息,从歌默不作声的给她擦拭发丝。
今天晚上的事情远没有结束,等到她周身运功一周天之后,燕晚清才感觉自己缓过劲儿来。
此时外面也慢慢传来了喧嚣声。
“从歌,帮我把被褥盖好,就说我喝多了,已经休憩。”燕晚清开口嘱咐道。
从歌点点头,她盖好被褥之后,脚步坚定的朝着外面走去。
这怀辛前脚来,后面怀芯楣定是要过来抓j的。
不然今晚的这一出就白闹了。
燕晚清静静的听着屋外的争吵声,听着从歌抵不住众人,然后房门一下子被人给从外推开。
为首的竟然是刚从水里起来的乌枕。
她进来之后,立刻就在屋中四处环顾了一周。
然后目光才落在了榻上。
帷幔之中,依稀能够看得见有个人形的起伏,但是不真切。
从歌愤怒的声音响起:“大胆!我家郡主在休憩,你们尔敢如此放肆!”
怀芯楣娇娇柔柔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刚才看见有黑影从院子中一闪而过,大家也是担心郡主的安危,这才过来瞧瞧,在座的都是女眷,没有半个男丁,怕什么呢。”
乌枕不等怀芯楣说完,抬起脚就直奔着榻上的燕晚清而去。
她听说了,燕晚清谎称醉酒,然后回屋与男子私会。
设计让自己落水,调开怀玉,好一招一石二鸟啊!
乌枕的手已经放在了帷幔之上,怀芯楣的眼眸里闪烁着光亮,就在此时,怀玉的声音在人群后方响起:“母亲!”
“出去!”乌枕回过头大声吼道。
怀玉僵硬在外面,却固执的不肯离去:“不可,母亲!”
乌枕若是真的掀了郡主的帷幔,往后不知道外面人要如何讨论她们俩了。
乌枕此时怒急攻心,哪里顾得了这些。
她只知道,燕晚清若是出嫁之前就不守贞,往后等自己的长子回来了,她也绝技不会让这种人当侯府的正妻的!
随着帷幔被掀开。
乌枕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眸。
燕晚清双手撑着床榻,缓缓的坐起身子,从歌二话没说挤开人群,拿着一件披肩遮住了她单薄的上衣,然后怒视乌枕:“侯府夫人好大的架子!郡主的帷幔说掀就掀,侯府从上到下都是这般没有规矩么?!惊扰了郡主小憩,该当何罪!”
她怒目而视,气场之上竟然完全碾压了乌枕。
乌枕瞧着单薄的被褥之下只有燕晚清一个人形,此时哪里会不明白。
自己被人利用了。
她嘴唇抖动了两下,下意识回头去看怀芯楣。
可是此时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怀芯楣早就在刚刚趁着混乱,离开了!
眼下只有自己!
还有满头雾水被乌枕拉过来当见证的城主夫人。
“这是怎么了……”城主夫人不明所以的和乌枕的目光对上。
“这要问问侯府夫人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大晚上不睡觉,如此大动干戈的要来掀本郡主的被褥。”燕晚清双眸淬了冰,一丝温度都没有。
乌枕赶紧摆手:“不,不是……”
“还请大夫人让让,奴婢要给郡主穿衣了。”从歌一把将帷幔从乌枕的手中夺了下来,然后重重的将她推了出去。
如果不是嬷嬷眼疾手快,乌枕怕是要直接摔在地上。
从歌心中有气。
她眼疾手快的给燕晚清穿好衣服。
“小姐金枝玉叶,这些北疆的俗货,竟然就这般没有规矩的闯了进来。”她说话没有特意压低声音,所以满屋寂静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听见了,各个脸色变了又变。
城主夫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郡主是自家夫君的贵客,乌枕虽然是她未来的婆婆,可是人还没有嫁过去,眼下还是郡主的高贵身份,她心中懊恼不已,宴会上夫君就得罪了一回郡主,现在自己又稀里糊涂的跟着掺和了一脚。
也不知道待会儿这安平郡主会如何。
都怪这侯府夫人,行事作风这般不沉稳,听风就是雨,实在是不能处啊!
乌枕注意到城主夫人责怪的目光,她心里更是发毛。
她落了水,心中气急,又被人故意带歪了方向,将这一切都归到了燕晚清的身上,没想到抓j没抓成,给自己抓到了烤肉架上面。
此刻,乌枕浑身都在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