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伤口聚合之后,宋化虚才收回了手,额头上有了一层密密的薄汗。
哪怕是他,在这种事情上面,还是有些颇为费力。
“现在你还不能死。”他挥手,薄被被盖在了萧鸿深的身上。
然后他转身离去,看都没有看地上的李呈媛一眼。
等到天光大亮之后,李呈媛头重脚轻地从地上爬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裙衫都已经湿透了。
罪魁祸首是地上打翻了的那一盆水。
“已经过去了,难道是太累了?”李呈媛酸胀的后脑勺,结果手一碰她就忍不住疼的叫出了声。
此时门被打开。
墨山推门而入,看到了她这副模样,微微蹙眉。
不过墨山向来不是情绪外露之人,很快便掩盖住自己的情绪,抬脚朝着内室走去。
李呈媛见自己被无视,怒火中烧。
“你这是什么态度?看不见我是吗?没长嘴吗?”
墨山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奴婢见过瑶池县主。”
李呈媛面色不见好转,她抬脚走到了墨山身边,举起手便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没大没小的贱人,我可是陛下轻点的七皇子皇妃,换言之,就是你的主子,你这样对我,七皇子殿下不会饶了你的。”
墨山被甩了一巴掌,眼中闪过戾色,但是很快她掩盖住。
李呈媛偏偏就注意到了这抹戾色。
她冷笑道:“平日里见你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今天竟然知道发火了,怎么,心里不服?”
李呈媛见自己的话说完,墨山没有动静,当下又伸出手狠狠的拍了拍墨山的脸:“不服你也得憋着,谁叫你是下人呢,是下人就得有下人的模样。”
墨山低着头不说话。
她只是萧鸿深一个人的属下,也只对萧鸿深一人听命。
眼前的这个李呈媛哪怕成了七皇子妃,没有萧鸿深的命令,也就不能算是她的主子。
“哑巴了?!说话。”李呈媛将自己昨天晚上受得起全部发在了墨山身上,抬脚便对着墨山狠狠的踹了过去。
墨山不是没有躲不过去,但是她依旧没有躲。
因为她发现萧鸿深已经醒了。
既然是这样。
愚蠢的女人。
墨山闭着眼睛忍受了李呈媛的拳打脚踢,直到她发泄完了怒火,墨山依旧倒在地上。
李呈媛冷笑道:“你刚刚不是很横么?怎么不横了啊。”
墨山擦了擦唇角的鲜血,艰难的爬起来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敢,皇妃教训的是。”
听到墨山喊自己皇妃,李呈媛心里舒服了不少。
“算你识相。”
她摆了摆手:“去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送过来,本县主要在这里等着七皇子殿下醒过来。”
墨山从地上蹒跚的爬起来,走出门去。
李呈媛从地上捡起那个盆放在了桌子上,自己缓缓的坐了下来。
虽然说是夏日,浑身湿透不至于让她感觉到冷,但不舒服是真的。
她捧着水盆摔倒在地上,这么大的声音外面都没有人进来,实在是太过分了。
七皇子底下的这群人,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李呈媛这样想着,便在心里盘算道,一定要找个机会让群下等人好好长长记性,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主子。
墨山就是她开刀的第一个。
她就不信,墨山昨晚没有进来看过。
一定是看见了,又当没有看见。
李呈媛越想越气,双手攥成了拳,刚刚自己下手轻了。
那个长的跟个路人甲乙丙丁丫头,凭什么站在自己头上拉屎撒尿?!
她没有想到自己这番面目可憎的神情,悉数落在了萧鸿深的眼中。
他刚刚被李呈媛的打闹声吵醒,但是他没有出声。
哪怕是现在这种时候,他也依然装作昏迷。
只有这样,才能躲避这个聒噪的女人。
不知道为何。
如此多才多艺还听话的李呈媛,他就是喜欢不起来。
只觉得这个女子虚伪的要紧。
她那一身的技艺在他的眼中也都形同虚设。
昨夜挡在他面前的那抹柔情,也在刚刚李呈媛发疯的时候被消耗殆尽了。
可怜的李呈媛心里还在盘算着要如何收拾墨山,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被萧鸿深所嫌弃着。
墨山这次没有亲自过来,而是让府内的丫鬟送了干爽的衣服过来,还特意准备了一些膳食。
李呈媛没见到墨山,这气就一直憋着,床榻上的萧鸿深也丝毫不减清醒的意思,终于到了下午,李呈媛熬不下去了,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人一走,萧鸿深便直接从榻上坐了起来。
他掀开被褥,发现伤口已经结痂。
当下就知道昨夜也许是宋化虚过来了。
全天下也只有他有这等功力,化腐朽为神奇。
萧鸿深稍微安心了。
昨天那只射死吴城南的箭羽,一定也是宋化虚的手笔。
如果不是那一箭,他没那么幸运能够脱身的。
“来人。”萧鸿深面色阴沉的开口。
墨山从门口进来,跪在了地上:“殿下。”
萧鸿深见她唇角还有些红肿,便想到了刚刚李呈媛对她的一幕,他不满的说道:“你是本殿的属下,往后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墨山低头:“属下知道。”看来刚刚的那顿打没有白挨。
“柴右找到了吗?”萧鸿深想起来正事。
墨山摇头:“柴右从昨夜之后便直接销声匿迹了,之前他的住处也被收拾的十分干净,他是有备而来的。”
“哼!”萧鸿深想到了这几个月的相处,不由得心中怒火中烧:“好一个柴右!”
真的是好大的手笔,让一个如此才能的人埋伏在自己身边。
就为了昨晚!
萧鸿深气笑了。
“这件事要说和燕晚清没有一点干系,说什么本殿也不相信。”他大手一挥:“去查,查查看柴右之前是不是和燕晚清见过。”
墨山领命。
萧鸿深又想到一件事情:“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吗?”
墨山摇了摇头:“那北疆侯身边有高手保护着,连续去了六批人,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回来复命的。”
萧鸿深听罢,伸出手揉了揉眉心。
诸事不顺。
他为何每件事情都不顺利?
“既然是这样,也没有必要再让人过去送命了。”萧鸿深说道。
很快他便要前去西边了,也没有精力再放在一个北疆侯身上。
只要燕晚清与他同行,这一路上他便有千万种方法让她难堪。
“对了,本殿离京的这段时间,给文武百官都提个醒,本殿只是打仗去了,不代表本殿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