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群见门口喧哗便出来看看,谁知道看到一群老娘们在打架,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尤其是看到刚从里面出来的柳姨娘被打了,他更是大惊失色。
正准备上前,目光和一旁看热闹的燕晚清对上了,他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
这小魔王也来了。
是了,杀人的一个是她的堂哥,一个是她的表哥,都跟着小魔王沾亲带故的,可不就得过来看看吗。
谢群心里门儿清。
刚刚肯定是这小魔王要看热闹,才阻止了自己手下去制止这场打架。
真狠啊。
自家的打架也看,这心得多狠。
谢群心里犯起了嘀咕,不知道燕晚清此刻是怎么想的,他不敢轻易上前,只得虎着一张脸站在原地。
但是这幅面孔落在燕刘氏和柳姨娘的眼中,就是大事不好。
两个人赶紧互相搀扶起来,将散落一地的朱钗胡乱的往对方发髻上插。
“都是闹着玩,大人别生气,我们没有在打架斗殴,没有那么严重。”柳姨娘笑道。
谢群没说话。
他不知道说什么。
此时燕晚清动了,她从人群后方走上前,声音娇柔:“都是误会,大人见谅。”
谢群得到了暗示,原本冷峻的表情转化柔和:“真是这样?”
众人忙不迭的点头。
“既然是这样,那本官便不与你们这群女人计较了,都各自散去吧。”谢群继续说道。
柳姨娘赶紧带着人便走了,燕刘氏眼巴巴的看着大理寺大门,想要开口却在看到谢群的冷眼时给憋了回去,她气呼呼的直接上了马车。
今日出行的马车不是很大,那燕刘氏本就身形虚胖,她一个人坐下后,马车眼见的拥挤起来。
再加上她心里有气,直接让自家嬷嬷挥动着马鞭驱使马车离开了。
直接将燕晚清还有怀玉丢在了原地。
燕晚清面上表情不变,但是谢群在一旁好似看到了她的心里在噼里啪啦烧火。
“郡主若是不嫌弃的话,本官的马车可以借给郡主用。”谢群小心翼翼的说道,他一点都不想看见小魔王生气。
尤其是别生自己的气。
他就一条命,可不够这位折腾的。
燕晚清听到他说话,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只一眼,谢群便回忆起当年自己还是新晋状元郎的时候,燕晚清是怎么一鞭子把他的马儿抽的满大街乱窜的。
往事不堪回首,谢群如今已经混到了大理寺卿,依然对燕晚清有从骨子里的恐惧感。
就像是老鼠看见了猫。
可能这就是血脉上的压制。
人人都说现在的安平郡主脾气变好了,这件事情他谢群第一个就不同意。
看看这眼神,这是一个善良的人能有的眼神吗?
这必不能是!
燕晚清不知道谢群心里在想什么,她朝着谢群走了两步,对方下意识的往后退。
她挑眉:“谢大人别来无恙啊。”
谢群浑身僵住:“小官见过郡主。”
“大理寺能有今天,谢大人劳苦功高,本郡主深感欣慰,他日若是有机会,必定是要在圣上面前多多夸赞谢大人的清正廉洁,爱民如子的。”燕晚清意味深长的说道。
谢群双手作揖:“那就多谢郡主好意了。”
这是在点他呢,谢群心里门儿清。
燕晚清见谢群这么懂事,心里舒坦了不少,于是给他介绍到:“瞧本郡主这记性,谢大人,这位是北疆的小侯爷。”
怀玉和谢群认了个脸熟。
谢群便赶紧让人去把他的私家马车给牵出来,赶紧送这小魔王回去。
好不容易送了燕晚清上马车,看着马车消失在街角,谢群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怎么这人越长越让人心慌呢。
小时候不爱笑,长大了爱笑了,依旧是那般吓死人。
谢群叹了一口气往回走,旁边的师爷赶紧凑过来。
“那孙家的姨娘说是晚上还要来给孙公子送夜宵,可要现在就吩咐下去?”
谢群站停,直勾勾的看着师爷一眼,抬手对着他的帽子便是一下。
师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帽子直接卡着眼睛了。
刚整理好帽子,看清楚眼前的东西,便听见谢群说道:“说,你这次收了多少银两。”
师爷讪笑:“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小的哪儿敢啊。”
“甭管你敢不敢,收多少都老子还回去。”谢群算是听明白燕晚清的话里有话了。
这是告诉他,孙文兴和燕民生杀死青楼柴姝的事情要秉公执法,不然就要去圣上面前告他。
那燕晚清随意便能进宫面圣,现在性情也越发的让人捉摸不定,光是门口看双方掐架,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谢群决定,惹谁都不要惹这位安平郡主。
师爷心里肉疼的很,但是谢群说的话他要听,两个人本就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那夜宵的事情呢?”
谢群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师爷又是一顿猛锤:“还他么夜宵!把你做成夜宵给孙文兴送过去行不行啊!”
“夜宵,夜宵!让你夜宵!”
“传令下去,从现在开始,除了本官,谁都不能轻易召唤那二人。”
……
回到家中,燕刘氏已经去找老太太哭诉了。
燕晚清和怀玉分开后,便各自回到了住处。
莲园内。
燕凌珍已经坐在了屋内,手边上正是她常年不离手的药箱。
燕晚清进门的时候,她正在捂着唇低低的咳嗽。
“阿姐。”见到燕晚清进来,燕凌珍赶紧站起来,手不自然的放在了身后。
燕晚清蹙眉,上前:“手伸出来。”
燕凌珍讪笑:“阿姐这是怎么了?”
“我不说第二遍。”
燕凌珍低着头,将双手摊开,小手细白,干净。
“哼。”燕晚清却是冷哼一声,直接将她转过身来,只看见背后一团血污。
她直接冷下脸来。
“燕小六,你最好老实交代最近都在干什么。”
燕凌珍不安的舔了舔嘴唇,舌尖血腥气冲的的她几乎干呕,被她生生咽下。
“阿姐别生气,我最近忙着解毒,所以身体虚了些。”
“你当阿姐好骗是么?”燕晚清冷笑,她直接撸开燕凌珍的袖子,原本光滑的手臂上面全是层层叠叠的刀疤,新伤压着旧伤,看起来狰狞可怕,在往上便是密密麻麻的针眼,她只觉得心口疼痛异常:“前些时日,你高价收千机,竟是用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