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燕晚清便回屋换了一件轻薄点的衣服,打算出门。
她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想了想吩咐道:“去拿一套首饰。”好歹是出门,不能这般素净。
从歌得了吩咐,连忙去去了一套石榴鸾金的收拾过来,样式好看,还不复杂。
“这是前年夫人送给小姐的生辰礼,还没有戴过呢。”
燕晚清看了一眼,也觉得不错:“那就戴这个。”
从歌便将发髻拆下来重新挽发,首饰戴好了,再看镜中人,只觉得灵气逼人,眼前一亮,平日里的苍白才红石榴色的衬托下也逐渐消散,显得整个人十分有气色。
“小姐可要再换一套衣服?那件珊瑚粉的配这套,甚是好看。”从歌建议道。
不知怎的,燕晚清今日也没有觉得麻烦,还真就让从歌帮忙换上了那套珊瑚粉的罗裙。
“小姐这样打扮实在是天仙下凡。”从歌由衷的感叹道。
从欢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刚灌好热汤的暖壶,赶紧拍马屁:“是啊是啊,往日小姐穿的实在是太素净了,像小姐这样的容颜,就应该穿天底下最好看的衣服。”
燕晚清勾唇笑了笑,轻轻用手拨了拨耳边的坠子:“行了,就你们俩嘴甜,待会儿一起出门便是。”
从歌和从欢相视一笑。
大户人家丫鬟出门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果不是陪同主子出门,那边要从管家夫人那边一层层的上报,少说也得提前两日,很是繁琐。
今日听到能一起出去,两个丫鬟都开心坏了。
燕晚清莞尔,都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不喜欢出去玩呢。
主仆三人到了门口,怀玉已经在那边等候了。
当燕晚清从拐角出来的瞬间,小侯爷的眼睛就直了,脑海里只剩下一句:“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之前见燕晚清,都是寡淡的颜色,恨不得站在人群中都看不到自己。
今日难得一套珊瑚粉的罗裙,还配上了首饰,肩上披了一件滚了绒毛的披风,将平日里便倾国倾城的颜色带上了少女的灵动粉嫩,让人觉得,今日的她比平日好亲近了不少。
“让小侯爷久等了。”燕晚清上前说道。
怀玉连连摆手:“不碍事,本就应该等等的。”他侧让伸出手让燕晚清先上马车:“请。”
今日天气放暖,后街那块临近湖边,平时就是个比较热闹的小闹市,燕晚清还小的时候,最喜欢和哥哥们到这里玩。
她坐在马车上,掀开窗帘看外面,眼里都是怀念。
“好久没来了,没有想到李老头的糖水铺子还开着。”她轻轻的呢喃道。
怀玉听到声音便顺着看过去,零星几个人的铺子门口,显得有些冷情,只有一个老头站着,卖力的炒着栗子,只不过是路过的功夫,整个马车内便都是香味了。
“好久是多久?”怀玉忍不住问道。
燕晚清慢慢放下车帘,轻笑:“不多,也就三四年的光景。”
怀玉听闻微微蹙眉,这个意思是,燕晚清已经三四年没有出门了。
那么南山之行,算得上她真正意义上的出远门。
今日便是她第二次出门。
怀玉心中微微炽热,他开口道:“前面人多了,可要下来走走,路边好多吃食。”
“可以的。”本就是陪同怀玉逛逛,燕晚清本人没什么意见。
怀玉扶着燕晚清从马车上下来,这一刻人世间的喧闹才真正映入了眼帘。
燕晚清恍惚间回到了当年自己在后街最高的酒楼顶上跳舞的时光,不过一瞬间,这股熟悉感就被拉长拉远了。
“小侯爷打算在京都待多久?”燕晚清突然问道。
怀玉想都没想,直接说道:“北疆那边没什么事情,所以打算再呆两个月,好好领略一下京都的风土人情。”
“两个月,时间不算短,小侯爷可找到了住处?”
怀玉出来带的银两不多,所以随便租了一个院子,比不得大门大户,胜在清幽,只是距离京都有些远。
他不设防直接说出来,燕晚清听罢便说道:“若是这样,小侯爷不如吩咐人回去收拾一番,直接住在镇国公府上,如何?这样的话,也可以和母亲多多叙家常,说说北疆的事情。”
怀玉还没有开口,这边从欢便急急的开口了。
“小姐,这怕是不好吧。”
让北疆小侯爷住在府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久生情了,七皇子怎么办?!
燕晚清眼色微冷,没有搭理她。
怀玉自然也不会把一个丫鬟的话放在耳边,他思忖着燕晚清刚刚说的话,很有道理:“如果郡主不嫌麻烦的话,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自然。”这件事情便直接定了下来。
燕晚清知道自己母亲的性子,若是知道怀玉住在偏僻小院子,定是会心疼,家中还有很多可以招待客人的厢房院子,所以小侯爷入驻无可厚非。
二人说着往前继续走,期间怀玉不停的给燕晚清买着吃食,没多久他的怀中便抱了满满一怀,两个人像是很久没有见过面的老朋友,一直说说笑笑,很是开心。
只是这副风景落在某位爷眼里就显得不是那么开心了。
太子爷坐在茶楼上品茶,目光从那女人出现一直到消失在拐角镜头,脸上的神情一直高深莫测,让身边跟随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喘。
“那位是北疆的小侯爷?”他猛地开口。
宫人吓得心脏差点从嘴里跳出来,忙不迭的说道:“回主子,是的。”
“哼。”回应他的是一声冷哼。
宫人不敢说话了,额头上都是冷汗。
某位爷顿觉这杯盏中的茶水也不是滋味了。
“她倒是有闲情雅致,陪别人逛后街。”
那些送过去的书信,就像是沉入了大海,一个字都没有回过来。
“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他突然开口。
宫人低着头:“死不承认。”
“呵……不承认?”他将手中小巧的杯盏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起身站起来,一改之前的玩世不恭,眼里森冷阴翳:“孤倒要看看是怎样的硬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