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只见那温软的女人挣脱开秦舞的手,直接朝着后山的大火奔跑而去,头也不回!
众人耳边炸开皇后娘娘的那句:“拦住她!”
可惜一切都晚了。
女人奔入大火,在众目睽睽之下狰狞挣扎,声嘶力竭中变成了一个火人,最后倒下……再也没有能够站了起来。
“竟然选择自焚这种死法……”秦舞捂着脸,忍不住哽咽道,眼眶中的泪水不断的顺着眼角滴落。
谁也没有想到这女子竟然如此刚烈,她委曲求全这么多年,一朝沉冤得雪,毅然赴死去寻找自己九泉之下的夫君。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这个贪得无厌的林平之!
“七皇子你还愣着干什么,此人罪大恶极,事情真相大白,还不赶紧给他定罪!”秦舞见萧鸿深不动,她拎起身边的水桶,上前将剩下的水全部泼在了林平之身上,狠狠的啐了一口:“人渣!”
年迈的老人跌坐在地上,浑身湿透涕泗横流,却没有任何人觉得他可怜,只觉得恶心到了极点。
林平之怎么都想不明白,这赏梅宴怎么就把自己给赏没了。
萧鸿深更是心烦意乱,秦舞泼林平之,他也懒得阻止了。
事情现在已经成了定局,他本想着先押回京城,拖一拖时间,看看能不能将功补过再将这林平之捞出来,可是谁知道那女子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自焚了。
林平之此刻已经知道自己被萧鸿深放弃了,只是他并不甘心。
他跟着萧鸿深几年,背地里没有少替他做这些又脏又臭的事情,不过是强占民女抢个钱财杀了个人,在场谁的手里没有几条人命案,怎么到了他林平之这里,就过不去了呢?
“七皇子殿下,您得救救老臣啊!”他像是突然抓住了一条救命稻草,声音越发洪亮,死死的盯着萧鸿深,眼神中的威胁非常明显。
萧鸿深原本就阴沉的面容上更加阴翳。
不知死活的东西,此时竟然想要威胁他!
“根据大渭律例,杀人偿命,哪怕是父皇在这里,也会这般定罪,你还有什么脸面求生?!”
林平之听到这句话,冷哼一声,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环顾四周,几乎所有人都用那种嫉恶如仇的目光看向自己。
“谁不想求生?”林平之生平第一次直视萧鸿深,这个当年名不见经传的皇子,现在竟然已经茁壮成长到可以和太子抗衡的地步了,怎么说也有他林平之的功劳吧。
现在只不过是遇到了一个小小的困难,这位竟然就要放弃自己?
笑话!
林平之眼里有恨意:“七皇子殿下,老臣不服——!”
“刺啦——!”只见寒光一闪,锋利的剑尖划过林平之的脖颈,下一秒血水溅在了地上,人群中不少女眷尖叫出声。
七皇子萧鸿深竟然当着众人,把林平之给杀了!
一剑封喉!
林平之倒在地上,死不瞑目,脖颈处的血水哗哗往外流,很快在青石板上留下暗红色的血河……
“七弟!”萧苹风冷下脸呵斥。
萧鸿深将长剑插回侍卫的剑鞘中,单膝跪在地上:“臣弟以为这贼子要行刺,故而出此下策,惊扰到了诸位实在是抱歉,还望皇兄恕罪,等回京后,臣弟自会向父皇请罪。”
说罢,他直接吩咐侍卫:“速速处理,不要脏了大家的眼睛。”
侍卫们很快用一块白布盖上了林平之的尸体,然后迅速抬了出去,还顺带着清洗干净了地面。
“堂堂朝廷四品官员,七皇子说杀就杀了,好大的威风啊!”妖娆的女音从人群后方传来,众人迅速让开,竟是皇后从阁楼上下来了。
她走进来,似乎是闻到了血腥味,抬手掩住了鼻息,目光则是落在萧鸿深身上。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本殿回京便会去宫中找父皇讨罚。”萧鸿深面无表情的说道,言下之意,不劳你费心。
张岚依不以为意,此时天边已经透着微光,一夜山火也灭的差不多了,大家脸上也都呈现疲倦惊恐之色。
也该到她这个皇后娘娘出来主持公道说场面话的时候了。
至于现在要不要痛打落水狗,那是太子党的事情了。
她啊,最喜欢的就是坐山观虎斗了。
经过今晚,太子党和七皇子党两边必定又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想想就刺激。
张岚依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只得赶紧清清嗓子开口说道。
“诸位忙了一夜都累坏了,本宫已经吩咐宫人准备好了早膳,都已经送到了诸位的房内,今日的请安也免了,大家先休息,下午南山佛寺的虚无方丈会亲自主持一场超度,为刚刚那位刚烈的女子超度灵魂……”
一听见虚无方丈亲自主持,大家又来了精神。
谁不知道这南山寺有个活菩萨,最是灵验,一双慧眼能够看破人的前尘往事,只是轻易不露面。
“肯定是皇后娘娘为了安抚我们,才亲自出面请虚无方丈出山的。”
“是啊是啊,不然谁能有这么大的面子,我要去问问姻缘……”
“我也想去问问……”
耳边传来众人讨论的声音,燕晚清眼底也露出了兴味。
虚无方丈啊……
啧,她也感兴趣,只不过不是因为他很准,而是因为他很能装。
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位方丈,愿不愿意见自己。
一夜没睡,等皇后说完话,众人便各自散去了,临走的时候,燕晚清看到萧鸿深行色匆匆的离开,一张脸煞白煞白的。
“在看什么?”耳边突然传来声音,燕晚清收回眼神就看见了太子爷。
只见这位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俊美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讥讽:“就这么喜欢看?”
那个毛头小子长得能有他好看?
燕晚清忍不住想翻白眼,想到光天白日地位悬殊,她低眉顺眼:“见过太子殿下。”
“哼。”视线里她乖巧的低着头,规规矩矩的像个娃娃,萧苹风冷哼一声:“没趣。”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燕晚清知道自己肯定是惹毛了这位爷,但是她一点都不想哄。
本就是意外,她都不觉得吃亏,这位爷生的哪门子的气啊。
燕晚清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晶莹的泪珠,忙了一夜没睡,该去好好休息了。
她慢悠悠的往回走,没有注意到一棵树下站着的女子,朝着她投来意味不明的眼神。
那目光幽深森冷,哀婉又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