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来说,王蒙已经出城相迎,曹操肯定会比王蒙还热情主动,但现在却迟迟未出现,这不禁让王蒙心中有些隐隐不安。
荀攸来到王蒙身边,并没有下马,这也算合乎礼节,在马上向王蒙行礼,说道:“主公,孟德将军路上突然染病,不知为何?他只说是头风犯了,可我看他的样子却非常难受,不像是寻常的病痛,现在就在马车之中。”
王蒙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自从上次与曹操洛阳一别,各自分兵追击董卓之后,王蒙便没有再见过曹操,而且两人先后兵败,王蒙也一直在牵挂着曹操的安危,没想到现在能看见曹操了,反倒曹操又染上了大病。
王蒙立即下马上前,踉跄地跑到马车旁边,马车旁边有几个本来骑在马上的将军模样的人,看到王蒙朝这边奔过来,纷纷下马立于两旁。
这些人也都是聪明人,是曹操手下的得力干将。看到荀攸刚才和王蒙叙礼,自然能够猜得到来人就是王蒙,所以恭敬地站在一旁候着。
其中一人生的异常魁梧强壮,有些典韦的既视感,只不过胡子不像典韦那样钢针一般,面向也比典韦白净一些。
此人见王蒙要来看视曹操,便上前撩开了车上的帘子,王蒙只是稍微看了一眼这个将军,便一头钻进车中,荀攸紧跟其后,而典韦这个时候也在王蒙的身边,两人分别也立于马车左右,警惕地看着周围,就如相互之间看不到一般,犹如两尊门神。
此时的曹操正躺在车上,看见王蒙来到车中,立即挣扎着要起来,王蒙赶紧扶住曹操说道:“孟德不必拘礼,你我之间就不用这么客套了,洛阳一别,忧心忡忡,没想到再见却是这番景象。”
曹操虽然身体不好,但精神还算可以,说道:“操自知兄长兵败以后也是忧心如焚,四处打听兄长的消息,但听到的却都是噩耗,没想到今日能够再次相见,真是老天有眼。”说着不禁落下泪来。
王蒙听着曹操这话同样动容,曹操接着说道:“兄长不用过于担忧,我这是头风病,偶尔会发作,没想到这次却如此严重,估计过几天就好了,不碍事的。”曹操说完看着王蒙笑了笑,显得非常豁达。
王蒙也是豁达之人,曹操这样说就更没有必要婆婆妈妈了,说道:“我为贤弟驾车,我们共进营门。”
曹操感激万分,王蒙走出车帐,坐在前面驾车直奔营门。
其他人起初都愣住了,王蒙可是三军主帅,也是天下闻名的英雄,现在却为曹操驾车,这岂不是让人感觉到意外。
二人兄弟情深,不拘泥小节,众位将军觉得这样的主公实在是自己的造化,都纷纷上马紧跟其后。
回到营中以后,曹操状态好了一些,便示意身边的一个人向王蒙介绍一众将领,王蒙这才一一认识了这些人。刚才为王蒙撩起帘子的是许褚、字仲康,身后依次为曹仁、字子孝,曹洪、字子廉,夏侯惇、字元让,夏侯渊、字妙才,乐进、字文谦,李典、字曼成,最后这人才介绍自己,程昱字仲德。
众人一一和王蒙见礼,王蒙也都谦虚回礼,虽然这些人都是部下,但却是曹操的,王蒙以礼相见甚为合适。
程昱本是兖州刺史刘岱部将,因刘岱不听劝告,手下的其他人又排挤他,甚至有人暗算他,让他感觉到非常不安,得不到信任,生平所学无法施展,所以愤然离开刘岱,幸而遇上曹操,二人意气相投,因而拜在曹操帐下。
王蒙见礼之后,荀攸也上前介绍起这边的人来,郭嘉、荀彧、典韦、赵云、于禁、满宠,最后说了一下自己,众人一一拜见曹操,曹操勉强示意,并没有起身回礼,算是相互认识了。
众人见礼以后,王蒙说道:“我之前也是伤势严重,差点丢了性命,幸好遇到一个医术高明的先生,姓华,单名一个佗字,正是华先生将我治好,如今此人应该还在长安,我现在就派人去寻找,料想这华佗先生一定能够将孟德医好。”
曹操一听长安,心中有些犹豫,长安现在是什么地方大家都知道,要想到长安寻人自然是危险重重,便立即拒绝了。
王蒙劝慰一番,说自己有办法,虽然与曹操深交,但现在人口口杂,他不能当着这么多人说出风雷营的事情,这是高度机密。曹操拗不过王蒙,只能一切听从王蒙的安排。
可接下来曹操这番话却让众人大为吃惊。
曹操勉强起身说道:“兄长对操真性情,操感激不尽,而今虽凑得两千多人,但却不成气候,兵甲不齐、士气不振,再加上我这一病不起,反倒是让全军人心惶惶,今日能同兄长相聚,实为难得,如兄长不弃,操愿率众跟随兄长,奉兄长为主公。”
众人大惊,没想到曹操会有这样的决定,特别是他手下的将士更是满脸震惊。
王蒙也被曹操这话惊住了,但转念一想,自己不能接受曹操这个想法,虽然王蒙和曹操感情深厚,但曹操手下是何想法王蒙心知肚明,他们是曹操的手下,自然曹操会将他们视为心腹,而现在曹操要奉王蒙为主公,那他们的地位岂不是要下降很多,心中难免会生出怨念。
曹操虽然对王蒙推心置腹,但自己辛苦经营起来的军队,曹操真的愿意就这样拱手相让吗?特别是像曹操这样一个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的人来说,这支军队几乎就是曹操的全部。
王蒙扶着曹操说道:“孟德,你我相聚,本是难得,你我兄弟情同手足,怎能有这等想法?我自然是不能认同,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曹操拉着王蒙说道:“兄长,如今我虽然又聚起一些兄弟,但却难以维继,和兄长合兵也是一种办法,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自从征讨董贼以后,天下就没有安宁过,退兵以后的诸侯相互征伐,为了名利根本不顾百姓死活。如今河北大批黄巾余孽又死灰复燃,估计很难与河北诸侯一战,势必会向这边逃过来,到时候我手下的这些兄弟恐怕难以保卫穷苦百姓,甚至自保都未必能行。合兵一处会让我们更加强大,既然合兵就自然要统一军令,不然政出多门,岂不是要自乱阵脚,那杨不但没有实现我们合兵的目的,反倒是掣肘了兄长的战力,若是兄长不同意,那我就不与兄长合兵,我自带着军队回去。”说完便要起身。
王蒙知道曹操的脾气,这是要来真的了。
王蒙按下曹操,说道:“此事关系重大,不能你我三言两语便定下来,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可好,你暂且在此安心养病,待我找到华佗医好你的病再作商议。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王蒙说完便离开了曹操的营帐,随后便安排赵云为曹操的军队安排住宿,回到营帐之中,郭嘉紧跟着王蒙进来了,荀彧、荀攸也跟着进来了。
大家都听到了曹操刚才说的话,自然是心中都有各自的想法,现在都想和王蒙商讨一下,而王蒙自然也是要听一听他们的意见,所以也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示意三人坐下。
没想到首先开口的却是郭嘉,而郭嘉提的第一个问题却是问荀攸的,“公达兄,我有一问,还请兄长赐教。”二人在一起时间并不长,所以还是比较客套,“不知孟德何时染病?症状如何?其部下表现如何?”
王蒙还没弄明白郭嘉为什么问这些问题,荀攸答道:“奉孝是不是在怀疑孟德诈病,从而试探主公,起初我也有此想,但据我观察孟德及其部下的表现,孟德的病症倒是真的,不像是在试探主公,而刚刚他从天下的角度来陈述合兵的利害,想必也是出于真心。”
郭嘉听后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王蒙不禁心中一惊,自己和曹操关系非比寻常,自然不会去想这些事情,甚至就没有对曹操生病这事产生过怀疑,反倒是自己的谋士,旁观者清,为自己保驾护航,他们能将自己排除在诸事之外,从旁观者的身份去分析事情的原委,这样才能想的更加透彻,王蒙不仅感叹,智囊团确实必不可少,这是让自己真正的强大重要部分。
这时,荀彧缓缓说道:“我倒是觉得孟德虽然真心,但其部下恐怕未必是此想法,毕竟他们跟着孟德算是主公和部下,要是孟德归附主公,那他们怎么办?还是孟德的亲信,那将永远在诸位将军之下,而且也不利于军中稳定。再者他们要是亲近主公,那他们岂不是和昔日主公孟德平起平坐,他们心中才是最矛盾的,而孟德的想法虽好,但却给主公出了一个大难题,让主公左右为难那。弄不好还会造成双方的矛盾,到时候恐怕比合兵之前损失还大。”
荀彧的分析不无道理,现在的情况确实是让王蒙左右为难,而最重要的是,王蒙却不想成为曹操的主公,他还念着二人的兄弟之情,想寻找一个更好的方法。
与曹操合兵一处自然是好事一桩,现在却又让王蒙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