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画鹭对于恐怖游戏非常没辙。
就算是像素风的RpG他都无法接受。
他完全能想象到,当转角一张鬼脸蹦到屏幕上时,自己全身鸡皮疙瘩竖起,然后涨红了脸,像个精神有问题的家伙那样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的模样。
然而,想象与现实还是有差别的。
布满血丝的圆睁双眼,几乎咧至耳根的血色红唇,湿漉漉的散乱黑发。
当这些聚集到一张惨白的脸上,在他回过头来的时候赫然映入眼帘时,他既没有大吼大叫,也没有转身就跑。
一股仿佛是来自深渊的寒意一瞬间攀上他的每一寸肌肤,随后迅速向他身体内部渗透进去。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上了禁言魔法,发不出半点声音。
有什么东西深深刺入了自己的心房,将自己的力气与体内的温度一并吸走了,留下一具空壳般的躯壳。
在一瞬间便失去了所有力气后,梅画鹭再没法抵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似乎有千钧压力落在肩上,脊背再也没法挺直,脑袋几乎要垂落在地上。
随后,似乎是潜意识里的求生本能在作祟般,在恐惧而绝望的眼泪夺眶而出的同时,他抬起双手,像是忏悔的罪人一般,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
“不好意思,灵武处不处理计算机显卡质量诈骗问题,这边建议您去联系工商局,谢谢。”
夏煦挂断电话,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端起身旁的咖啡,发现刚才已经被自己喝完了。
这时,一只手从自己身旁伸了过来,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了自己的桌边。
夏煦回过头去。
是个梳着一根简洁马尾的年轻女干员,看着也就二十出头,没比她大几岁。
她叫佟忻,是灵武处中的武学处督察科下的一名三级干员。
这个点还在督察科加班的人,也就只有她和夏煦两个人了。
“夏副科长,要不休息一下吧?”
“你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尽管难掩脸上的疲惫,夏煦仍然摇摇头,随后微笑道,“还有,叫我夏煦就好了,你乐意叫我小夏也行。”
佟忻莞尔一笑,又说道:“我已经习惯深夜加班了,夏煦你才刚来,没必要这样勉强自己。而且我昨天下午就睡过一觉了,你应该从昨天中午一直忙到现在吧。”
“反正迟早要习惯,我趁早现在习惯呗。”
工作接触了几天,佟忻也对她的性格有了一定的了解。
起初,督察科的各个干员,尤其是那几个有向上进取之心,年纪较大的的男干员都颇有怨词。
对于夏煦这个比他们年纪都小的年轻女人,仅仅凭借海外归国的身份,就坐在了他们头上的事情,他们是相当不服气的。
佟忻只是个工龄也就两三年的老新人,对自己头上的人是谁,老实说不太在意。
但最近进社会的很多年轻人,稍微有点身份后,就会自以为是地对手下的人指手画脚。
她一想到自己以后工作的时候会有个人趾高气昂地对自己指指点点,心中自然对夏煦没什么好感。
然而,他们的有色眼镜很快便被摘下了。
在实际接触了之后,干员们发现夏煦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会向大家学习各种工作事务的处理方式,对于不了解的基础事项也会不耻下问。
不仅如此,她还会主动帮助干员们,他们在工作中遇到的各种方面的难处夏煦都会尽力帮他们解决。
几天下来,那几个年长的男干员都夸夏煦谦虚和善,端庄大方,对于她空降到他们头上这件事似乎也没有什么不满了。
佟忻端详着夏煦,她始终觉得是夏煦这貌美的面容以及饱满而婀娜的身材起了大作用。
“嗯?我脸上有什么吗?”夏煦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由问道。
“啊,不,没有。呃……就是看你好像有点黑眼圈。”
“不会吧!”夏煦不禁伸手落在自己的下眼睑处。
看着她这副少见的慌忙模样,佟忻不由一笑,说道:“没有啦,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我就说嘛,这才熬了一晚而已。”夏煦松了口气,但还是拿出兜里的镜子照了照。
“诶,夏煦,你结婚了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夏煦笑了笑,说道,“我连男朋友都没有呢。”
“哦,你这么漂亮,追求者一定不少吧。我看光是我们科里就……嘿嘿。”佟忻玩味地笑了起来。
夏煦叹道:“我这一天到晚都在工作,深夜都要加班的,要是交了男朋友,人家不得膈应死。”
“所以找咱们科里的呀,这不正好吗?”
夏煦笑着摇了摇头。
佟忻看着她这副神情,说道:“噢,我知道了。看不上那些家伙是吧!也是,他们这条件,确实不咋地。”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夏煦无奈道。
这要找个同为灵武处的,那两个人能待一起的时间,恐怕一个月下来都凑不齐24个小时。
但她还没来得及解释,一道短信突然落到了她的手机上。
是妈妈发来的。
她打开一看,原来是妈妈见她深夜未归,担心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还问她饿不饿,要不自己给她做点东西等她回来吃。
尽管她早就跟妈妈说过今天要加夜班了。
夏煦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正要回短信让妈妈早点睡别等自己的时候,目光落到了短信的末尾,夏煦双眉一皱,神情顿时一变。
“那死小子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你打个电话给他,跟他说,家都不回的话干脆以后都别回来了!”
妈妈顺带提了一嘴夏霖今晚出去了以后,也是到现在还没回来。
一旁,佟忻看夏煦突然变得凝重无比,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嗯,不……”夏煦有些心不在焉地说着,连忙拨通了夏霖的电话。
……
感受着头顶传来的阵阵热气,梅画鹭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着。
突然,一旁的通道深处,响起了一阵颇具年代感的铃声。
“?惟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如此突兀的歌曲倒是冲散了些梅画鹭体内的寒意与恐惧。
他抬起头来,看清了身前那恐怖的家伙。
看身形似乎是个男人,他穿着一身白衣,光着脚,双手血腥一片,细细看去能发现他的十指血肉模糊,仿佛被刚被铡刀齐根切断。
梅画鹭惊恐地连忙向后爬去,缩在了墙角瑟瑟发抖。
听到那奇怪的铃声,这恐怖的男人也转头看向了楼道深处。
楼道深处,一个人声忽然响起。
“这铃声,也太怀旧了吧。你自己设置的?”
“对啊。”
有人正在朝这里走来,而且听声音,是两个男人。
“为什么?”
“呃,就,觉得好听啊。”一个语调听着感觉有些慵懒。
“哦,这样啊。”另一个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悦耳且沉稳。
两人交谈着,很快出现在了夏霖的视野中。
一旁从大厅里透出来的烛光只能勉强照出他们的轮廓,完全看不清楚具体的模样。
“这是个什么东西?”其中一人看着恐怖的男人,语气中毫无惧意问道。
“实验失败品吧。看样子精神已经不正常了。”另一人平静说道。
那恐怖的男人嘴里先后发出尖锐的笑声与低沉的嘶吼,随后向他们冲了过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