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萝慢条斯理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带着瞻星和昭月敲了敲下一户人家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黑瘦的男子，一双精明的小眼睛上下打量打算，立刻咧开了笑，让开一条道来。
“原来是监税官大人，请进。”
花萝对此习以为常，微微颔首，进门后并未坐下，而是例行询问。
“以什么为生？”
“今年的人头税交齐了吗？”
……
在黑瘦男子拍着胸脯说都交齐了，花萝抬起头来看向他，目光平静无波。
“真的交齐了？”
黑瘦男子顿时擦了擦额头上莫须有的汗水，下意识改口。
“今年的人头税还没开始催缴，所以……大人放心，小的一定交齐。”
花萝一副严肃的口吻，低头如实记录，“纳税是每个天启国公民的责任，下次记得补上。”
黑瘦男子连连称是。
走出去后，昭月看了一眼花萝本子上的红杠。
“阿萝，你怎么知道这家人没交齐人头税？”
“随便诈的。”花萝语气随意，加快了脚步，“走吧，下一家。”
“还能这样……”瞻星低声说了一句，连忙跟上花萝。
日落西斜，花萝捧着厚厚的一沓纸回到最开始和大姐花英分路的地方，随便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瞻星昭月忍不住捶小腿。
“累死了。”
花萝一边整理手里的纸，一边伸长脖子张望。
“我们的工作量可是我六她四，大姐怎么还没回来？瞻星，我刚才不是让你好好跟大姐说说如何记录检税情况，你说了吗。”
看花萝神色有些不耐，瞻星连忙回答：“说了，我说得可细致了。”
过了一会，花英姗姗来迟，花萝连忙站起来。
“大姐，如何了？”
花萝走过去伸出手，心里有些不放心。
“给我看看。”
她随便抽出几张纸，突然瞪大了眼睛，用笔指着其中一个名字。
“大姐，王五这户人家不是由我负责检税吗？你怎么你也去了一次。”
“或许是重名呢。”昭月凑上去看。
“不可能，男主人重名，女主人也重名？”花萝斩钉截铁，心里沉了半分，总算明白那种不安感的由来。
她看向花英，似乎在等她的解释，见花英半天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心里的不安感越发强烈，劈手夺过花英手里剩余的纸张，快速翻看。
四周安静得只能翻动纸张的刷刷声。
就在瞻星要皱着眉帮花萝一起检查的时候，花萝收起了动作，长出一口气。
“别看了，大姐检税时和我们弄混了不少户人家，有的重复拜访，有的根本没有拜访，而且，一些记录就是模棱两可的车轱辘话，根本没有任何参考性。”
“什么。”瞻星瞪大眼睛，“那岂不是大殿下这边的检税记录作废了，还得重新去一次？”
花萝看向花英，揉了揉眉心：“大姐，出发之前我们不是划分得清清楚楚吗？你为什么要去我负责的那几百户人家查访，我们出发方向不同，你究竟是怎么跟我重复的？”
“还有，查税哪有你这样查的，你一来就跟他们说一大堆漏税会受到的严惩，谁听了不得拿好话糊弄你。你一共走访四百五十六户人家，很多税收是今年刚出的，百姓不一定会看告示栏，普及程度没那么高，更何况也有一些人抱有侥幸心理，在你的记录上，每一户纳税竟都天衣无缝，你不觉得这数据虚假到令人发笑？”
花萝一通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