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户有钱人家,是那附近镇上的一户商户。
虞玺做了那家少爷的侍从,过了一年的平静生活。
少年是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他就如那傍晚的夕阳,照洒一身暖意,却并不灼人。
那一年,温柔的少爷成了虞玺最亲近信任的人,虞玺对这位少爷,尊敬又感激,他决定了,要一辈子陪在少爷身边。
直到那天,虞玺认识到,他可能注定要风雨一生,难得安宁。
那年秋,大雨不断,接连下了三四日,镇上地势低的房子都被淹了半截。
听说城里那边发了洪水,不出意外,这镇上也难逃一劫。
老爷早早收拾好东西,带上少爷准备去避灾,困境下,奴才便带不得了。
走的当天,少爷丢下了虞玺,选了另一位侍从。
则重弃轻,本是人之常情,但少爷不知,他丢下的,是站在深渊边缘的人。
你若是拉他一把,便是救命恩人,你若弃之不顾,便是杀人凶手。
少爷一家走了不久,附近山上的土匪便下来抢夺财宝和粮食,虞玺是在奄奄一息时,觉醒了天赋。
不过几息,他便能熟练的掌握和使用灵力。
那一晚,府里血流成河。
再之后,虞玺凭着天赋,机缘巧合下,来到了仙域宗。
他藏起满身的黑暗,小心翼翼的,最后一次触碰光明。
他成了清珏仙尊的徒弟。
上天似乎在故意捉弄他,总在他终于向善弃恶时,告诉他,他终究难逃黑暗。
那天,众人闯进了虞玺的房间。
在他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他被认定杀了人,被众人用愤恨嫌恶的眼神看着,连尊敬的师尊,对他都万分失望。
直到处罚下来,他都不清楚事情的经过。
这个处罚,是清珏仙尊定下的,在思过崖悔过一千年。
…
“之后呢?”虞玺不知何时,低下头又直视着山崖下的黑暗,他轻声问之后发生的事。
“之后啊。”禹骅叹了口气:“之后你被慎安阑推下了思过崖,抢了凤汜,堕了魔。”
虞玺:……
他咬了咬下唇,嗓子如同被一团棉絮给堵着,落日西斜,傍晚的天色昏暗朦胧,连带着少年的眸子都仿佛被蒙了一层昏暗天光。
“那,她呢?”虞玺嗓音微微嘶哑:“她去哪里了。”
在这当中,她做了些什么?
禹骅看着少年低垂着头,被发带简单系着的长发掩住半个侧脸,仿佛整个人都置身于黑暗中,看不到半分光。
冷心冷情的禹骅突然不忍说下去。
却还是在他抬头看过来时,说:“你堕魔之后,修为大涨,之后便要灭仙域宗满门,清珏仙尊尽数散了魂气,为宗门铸了一层结界……”
之后的事,虞玺差不多都知道了。
虞玺关心的不是这个,他看着禹骅,一双眸中光影破碎,眼圈微微红,“我问,她不信我?”
听禹骅说的,这完完全全就像是个阴谋,那在思过崖悔过一千年的惩罚,不就表明,她不信他!
禹骅不敢看虞玺略带绝望的眸,他移开视线:“应该……是的…”
良久,不见虞玺出声。
禹骅再看过去,就见少年眸中的光,肉眼可见的熄灭,变成一片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