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倾斜,洒落一地。
荒凉寂静的夜,衬得少女多了一种以前没有的沉静与淡然。
去毕锦园会经历什么,月梨心里也并不清楚。
害怕,无措,都是有的。
霍顷钰那声平静的应答,一直在脑海中萦绕。
胸口仿佛被撕了一个大窟窿,凛冽的冷风往里灌,心脏支离破碎的疼。
可月梨表现的很平静,一点情绪都没显露在脸上。
宴会结束。
寒尽拢了拢白色的羊毛披肩,出现在后门,“回去了。”
月梨转头看去,“哦”了一声,起身走到寒尽身旁。
岩崎初看着她瘦弱的背影,眸中光影浮动。
从正门出来,外边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刮风了,雨滴偏离了原本的轨迹,形成微微倾斜的雨幕。
出了门。
月梨看着雨中撑着伞的高大身影,脚步顿住。
似有所感,霍顷钰回过头,隔着雨幕望向少女。
看不太清她的脸,却在一瞬间,心里一慌。
他抿了抿唇,穿着厚实的军靴踩在湿润的地上,来到月梨面前,他低着头,“我送你回去。”
“不必。”月梨没吭声,寒尽淡淡的拒绝,她褪下披肩,披到月梨瘦弱的肩膀上。
接过侍应生递过来的伞,一把塞进了月梨手里,一把自己撑着,护着佘怀涧走近雨幕。
“回家了。”
清冷的声音,唤回月梨不知飘到哪里的思绪。
月梨握着伞柄,深深的看了霍顷钰一眼,绕过他追上寒尽。
宾客散尽,失了浮华万千。
徒留霍顷钰在门口。
脑中闪过月梨离开前的那一眼,沉甸甸的,失了全部的笑意与明媚。
心脏处有些不舒服,似乎有种要失去什么的预感。
霍顷钰皱眉扶额,脑袋里的神经一下一下跳着。
莫名头晕目眩。
从这场宴会开始,有什么东西在改变,悄无声息的,寻不到踪迹。
-
车在樊家停下。
月梨推开车门,撑着伞下去。
“月梨。”
清冷的嗓音,淡的无一丝波澜。
月梨回头。
寒尽慵散的掀开眼皮,黑金色的旗袍包裹着清瘦的身形,她坐在黑暗中,冰白的肌肤莹莹细润。
一瞬间,月梨似乎看到了,堕落在黑暗地狱的神诋,圣洁与邪恶交织,融成了惊心动魄的稠艳妖冶。
“我给你的枪呢?”
月梨回神,“在房间里藏着。”
寒尽拢了拢头发,漫不经意,“若是有人对你不利,就杀了他。”
月梨一僵,不自然的勾了勾唇角,“表姐放心好了,他还不至于害我。”
是不会。
她只是被放弃了而已。
寒尽没有再说什么。
“开车。”
看着黑色的车在雨幕中失去踪影,月梨久久才收回目光,她攥着伞柄,转身进了家门。
车内,
“你不管她了吗?”佘怀涧转头问。
“管。”寒尽握着男子纤细有致的皓腕,抬起亲了亲他的指尖,“不过得先把你送回家。”
佘怀涧一听,皱起了眉,“你一会儿还要去做什么?”
“去看着那个丫头。”
“那…会有危险吗?”佘怀涧紧紧盯着寒尽,满眼都是不放心。
“不会。”女子的语气,漫不经心又深藏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