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光殿内,只剩下从窗棂落进来的清灵月光。
李怀安侧头,望着靠在自己肩膀已经不哭了,正在发愣的女孩,微微无奈的笑了:“不过是一个男子,你这般未免也太凄凉了些。”
李繁安一顿,坐直身子,抬手抹去脸上的湿润,她吸了吸鼻子,嗓音嘶哑:“也对,不过是一个男子。”
只是这个男子太好,忘记,便很难很难。
李怀安笑着,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想起什么,他问:“说说吧,圣旨是什么时候问父皇要的?”
说起圣旨,李繁安摇头,“不是我要的,是父皇给我的。”
李怀安一愣:“父皇给你的?”
“嗯。”李繁安点头,有些难为情,“也不知父皇什么时候发现了我对他的心思,便在宴会前,给了我这道圣旨,说是作为生辰礼。”
女孩说着,笑了笑,稚嫩的侧脸,浅浅柔和,李怀安抿了抿唇角,移开视线,眸中是明明灭灭的光影。
这道圣旨,真的是为了成全女儿的心思么?
李怀安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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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星子的夜,深沉的压抑。
御书房外守着的侍卫,仿佛感觉到了这让人窒息的氛围,噤若寒蝉的低着头。
“砰——”
李公公跪在地上,额头上冒出冷汗,嗓音发颤:“皇上息怒。”
“咳咳……”
书桌后,李擎手虚握成拳,抵着嘴,剧烈的咳嗽削弱了他眉间的暴戾与盛怒。
不过一段时间,这位帝王看着似乎已经到了风烛残年。
嘶哑的咳嗽声不断,胸腔一阵阵的闷痛,很久后,李擎看着手上的血,眸底是浮浮沉沉的黑影。
他支撑不住,倒在龙椅上,嘶哑的声音,裹着让人心颤的冷意,“徐宗信,不愧为兵部尚书,倒是教了一个好女儿。”
寒尽在宴会的所作所为,是抗旨不尊,是毁坏圣物。
按罪当诛。
若是更严重一点,是要灭族的罪。
只是不知为何,李擎似乎并没有要问罪的打算。
他抬起头,望着还跪在地上的李公公,眸光浮动,吩咐了几句。
李公公一顿,低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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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府·
卧室门前,女子一身白衣,身形颀长,负手而立。
月上云梢,微微被掩了光。
叶苻低着头,感觉到女子身上散发的凉意,心颤了颤。
许久,寒尽开口:“那个女人,你去收拾一下。”
那个女人说的是谁,叶苻大概知道是谁,只是这个收拾?
“还请世子妃明示。”
寒尽微微侧头,瞥了叶苻一眼,“若是我能想到,就用不到你了。”
叶苻:……
寒尽撇开头,想了想,说:“不用太重,稍微给点教训。”
叶苻低头:“是。”
“阿尽……”
屋里传出阮枋的声音,寒尽转过身,“不准让他知道。”
叶苻:“是。”
寒尽回到屋里,自觉拿起一旁搭着的锦缎,来到浴室,把少年裹着抱出来。
放到床边,给人穿好睡衣,寒尽拿起锦帕给他擦头发。
“你出去做什么了?”
寒尽顿了顿,面不改色:“没做什么。”
“做坏事了?”
“没有。”
阮枋怀疑的看她。
虽然寒尽的脾气很好,但李繁安拿出圣旨,有逼迫阮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