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年脸上的泪珠，寒尽眸光破碎一瞬，她强忍着心疼，神色严肃，可最后一句的语气却没有任何底气。
在栾云珏面前，寒尽注定输得一塌糊涂。
栾云珏瘪着小嘴，睫毛被泪水染湿，鼻尖红红的，满脸泪痕，就是一句话都不说。
寒尽忍了忍，还是抬手伸向他的脸，语气冷冷的，暗藏着无奈：“说话。”
栾云珏吸了吸鼻子，抬手拍下她伸过来的手。
“啪——”
寒尽垂眸看着自己微有点红的手背，冷笑一声，能耐了。
不等她说话，栾云珏泪眼汪汪，好委屈的看着她：“你凶我。”
寒尽：……
她张了张嘴，憋出一句话：“我……你做错事了，我凶你不该吗？”
结巴啥？
少年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嗓音哭的嘶哑，断断续续的说：“你……居然凶……我！”
他抬手擦了下眼角的泪，转过身给寒尽只留一个背影，哭的都有点抽噎。
“我还不是……怕你嫌我烦，才不打扰……你，你还凶我。”栾云珏越说越委屈，越哭越起劲儿：“要是你不要我了怎么办？你又没有……说会一直保护我，要是，要是你不保护我了，我怎么办？！”
栾云珏哭的抽噎，肩膀一抖一抖的，白净的小脸满是泪水。
他又不是真的就什么都不怕，他怕的很多，怕黑，怕鬼，怕冷，他什么都怕。
到现在，一切都是靠努力习惯。
可还没来到那一天，他就知道，他没办法习惯自己的生活里突然没了她的存在。
他不努力强大，努力更坚强一点，真的到那一天他怎么办？
全心全意的依赖一个人，赌上自己的一生，哪有那么容易就做到。
寒尽看着少年纤瘦的肩膀，心中一疼，眸中闪过无措，很久，她无奈的叹息一声，倾身从后边抱住少年。
“别哭了。”寒尽修长的手臂圈住他的肩膀：“你不用怕，我会保护你。”
“你，没有，跟我说过，你没有说过会保护我。”栾云珏吸了吸鼻子，眼泪还在无意识从眼眶溢出来。
像是以前咽回肚子里的泪水，找到机会就要一次流个干净一般。
“我会保护你，会一直保护你。”
寒尽把下巴搁在少年肩膀上，只听得到他压抑的哭声，无奈的叹息一声：“别的小朋友受委屈都知道找家长，你怎么不知道呢？……还瞒着。”
栾云珏一顿，嗓音哭的嘶哑：“那，那你是我的家长吗？”
寒尽默了默，蹭着他的脖颈：“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啊。”
栾云珏哭的一抖一抖的：“我怕你嫌弃我，我什么都不会，家主说你看重我，可我没有云舒厉害，我不知道你看重我哪里。”
栾云舒常说：云珏，你比任何人都像是贵族家的少爷。
可不是的，自卑仿佛与生俱来一般，栾云珏比任何人都有自知之明，他只是一个养子，一无所有的养子。
可有一天，他突然就什么都有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都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你还给我做饭。”栾云珏瘪着嘴，又要哭：“你以后还给我做饭吗？”
寒尽：……
“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