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盘腿端坐在床上，背靠着墙，一袭白色的道袍裹着纤长身姿，绣着繁复符文的宽大衣摆铺散在床上。
眉墨如画，五官精致，木簪挽着一头青丝披散在身后，姿态清冷，恍如谪仙。
橘红色的烛光摇曳，在她那双如冰雪般漠然的眸中，黯然失色。
栾兆铧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他脚步顿了顿，弯腰走近，他站在床边，毕恭毕敬的低下头。
“老祖。”
栾兆铧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身笔直西装，面容冷峻，浑身是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上位者气息。
寒尽眸子一转，嗓音冷淡，“何事？”她视线扫过栾兆铧，在他手里捧着的小碗上顿了顿。
那里面是血。
栾兆铧眼底深处划过担忧，他决绝的说，“老祖，后辈知道您不想，可再不吸收力量，您的魂体将有溃散的可能，到时哪怕能力最弱的怨鬼也能伤害到你，是兆铧不孝，但还希望老祖多为栾家考虑。”他说着，直直的弯下腰，把手里的碗往前送了送。
栾兆铧是七百年来唯一对原主恭敬有加的家主，其实只要把那碗血倒在阵法内，阵法运转着，会自动通过锁魂链成为原主的力量。
但栾兆铧从来没这么做过，他很聪明，就是因为这样，原主才会松口答应栾兆铧教导栾家的后代。
原主天资卓越，不仅对天师该会的阵法，符箓全部精通，甚至已经会自创了，这是七百年前的栾家主困住原主的原因，也是历代家主想要得到的好处。
寒尽轻轻摇了摇头，“不必，我无碍。”
“这怎会无碍……”栾兆铧皱着眉，他抬起头，竟也才察觉这位老祖与平日的不同。
他惊了一惊，“老祖，你这……”他及时止住话，没再问下去，问的多了，平白遭人烦。
栾兆铧看着床上已经断裂的锁链，定了定神，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如今老祖可以离开这里，那我这就给你安排院子。”
“嗯。”寒尽点了点头，又嗓音清浅说，“要清净点儿的地方，不要什么鬼都能进来。”
栾兆铧一愣，仔细感受，才察觉到有陌生的气息，他恭敬的低头，“是。”
现在这个地方是藏书阁的下边，当初并没有多少戒备，经常会有孤魂野鬼游荡过来，原主自己一人孤独，也不介意这个。
栾兆铧离开后，栾雨从一旁冒出来，他仰着小脸看寒尽，“我可以跟着老祖走吗？”
寒尽眉眼低垂，墨染般的眸没有多少情绪，栾雨抿了抿唇，“老祖答应过我会教导我修炼的。”
寒尽双臂环胸，又闭上了眼睛，“随便。”
趴在床边的栾雨唇边扯出一抹僵硬的弧度，一点儿都表达不出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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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兆铧对这位老祖极其看重，不过第二天，寒尽就搬进了一个雅致静谧的院子里。
走过来，是曲折幽静的小路，一路上并没有碰到人，可见的确是清净极了。
寒尽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骨节分明的手如精雕玉琢的无暇美玉，摩挲着泛着光华的琉璃杯，在明媚的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要不是地下没有影子，还真看不出这并不是一个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