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尽一袭白衣,姿容清冷,恍若谪仙。
月光下,她白皙的手指拿起琉璃杯,淡粉的唇瓣轻抿了口。
桃花酒香甜四溢,与合欢花淡淡的香味相称,也极具意境。
“雇主是谁?”女子的嗓音清淡,如冰雪消融般的清冽。
寒尽眉眼低垂。
不意外,肯定就是江寒月了。
黑衣人脖子上青筋暴起,背后冷汗涔涔。
她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身体内,连最细小的经脉都像是被一寸寸的揉碎,痛不欲生。
多亏了她长年游走于血雨腥风,才不至于太过失态。
她咬紧牙关:“雇主的信息,不便透露。”
不说基本的职业操守,就是她和寒月的关系,也是绝不能说的。
寒尽甩了甩衣袖,手肘撑着石桌,姿态慵懒。
“这痛,一炷香的时间就会过去。
还有,任何人的软肋,都是伤不得的,这只是给你一点儿小小的教训。
你走吧。”
黑衣人一愣,艰难的站起身。
她看了寒尽一眼,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那眼神,饱含复杂。
鹿芮坐在地上的坐垫上,身子趴在寒尽的腿上。
刚刚,他一直乖巧的不出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两下。
“她是来杀我们的吗?”
“不是。”
寒尽放下酒杯,把少年抱起来,往里屋走。
她就是没感觉到杀意,才没下狠手。
“把腿夹紧。”
鹿芮懒散的,全身的力气都放在寒尽抱他的那双手上。
“噢~”
他双腿夹紧寒尽腰。
寒尽脚步顿了顿,轻啧一声,继续迈开腿。
鹿芮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无辜的鼓了鼓腮帮子,娇声娇气的说道:“想要~”
寒尽眸色深了深:“那你别哭,也别叫停。”
鹿芮犹豫了下,握了握小拳头,认真的答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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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江家、
正厅,此时深夜,这儿却灯火通明。
下人噤声寒蝉的低着头,气氛隐隐有几分沉闷紧张。
他们已经习惯了。
自从二小姐离家后,这几日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大厅里,
地上跪着一脸色苍白的女子,她的长相与寒尽有几分相像。
淡冷的长眉下是一双深邃的丹凤眼,长翘的眼睫此时低垂,遮住了漆黑的瞳仁。
“啪——你这个逆女!都怪你,若不是你胡言乱语的在小寒面前闹,她怎会离家数日都不曾归来?!”
陆氏手里拿着木尺,狠狠的打在江寒月的手心,却都不如他嘴里的话让人疼。
江寒月一袭青衫,乌黑的青丝半束,一半垂在后背。
她背脊瘦弱,却坚韧挺直,如山间不屈的翠竹。
可眸底闪过了受伤,转瞬即逝,又淹没在木然死寂的眸底,仿佛那抹情绪只是错觉。
‘啪’——又一下。
江寒月的手心瞬间红了一片,微微发热。
估计等明天,就要肿了。
她心里这么想着。
陆氏看着自己的大女儿一声不吭,眼里闪过心疼,泪水从眼角滑落。
不忍再说她什么,就换了个人发火。
“你呢?!说把小寒带回来,这都几天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不是说你人脉宽广,怎么连孩子去了哪都不知道?!
还楚国首富!连个人都找不到!我劝你还是早点下台吧,我看江家几百年的产业早晚要毁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