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苦涩药味，是一段时间累积才会有的浓郁气味。
明杉眸光微顿，脚步在离床还有点儿距离时停下，他深吸口气，没继续上前。
寒尽跟着他停下，轻轻吻了吻他的额角：“没事的。”
女子的声音很温柔，夹杂着不可察觉的珍视安抚。
明杉眉眼低垂，细密纤长的睫羽轻抖动了下，如忽闪着的蝶翼。
他也没有觉得怎么，只是莫名的有些惆怅。
国王听到了响动，艰难的喘着粗气：“是、是明杉来了吗？”
明杉眨了下眼睫，从喉咙处发出一道闷闷的声音：“嗯。”
他吐出口气，走到床边蹲下。
“什么时候开始生病的？”
国王没再被药水掩盖的面容苍老，脸上的皱纹如老树皮一般，那双眼混浊，瞳孔也有些涣散，却还是努力的看向床边。
“很早了，咳咳……一直用药水吊着。”国王说两句话就要咳嗽一声，让人听着揪心。
明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虽然不恨国王，可小时候的畏惧以及长大后的冷淡厌恶都是真的。
哪怕这些天，他对自己真的很好，甚至让他有些动摇，可这都不足以让他忘掉过往。
“我就是想见见你，可是看不清了……”国王抬起手，像是要抓着什么东西。
明杉迟疑了下，还是把手递上去。
国王紧紧抓着他的手，抓的他有些疼。
“你刚出生时，就和你母亲有几分像，特别是头发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国王说着说着，就轻轻的咧开嘴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明杉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做任何反应。
国王絮叨的说着话，他思绪已经不清晰了，说的话有些颠三倒四。
过了很久，明杉感觉到，抓着他手腕的力道有些松了：“是父王对不起你啊，可父王啊，实在是太想见你母亲了……”
——
出了宫殿、
寒尽摸了摸明杉的头，温声安慰：“你先回去吧，国王的葬礼我会处理。”
明杉望着女子，女子肌肤瓷白，眉目如画，墨色眸瞳里流转着淡淡的温柔，那是只有对着他时才会有的。
明杉：“你，早就知道了？”
“嗯。”寒尽：“上次他说联姻时我猜到了，后来他单独和我谈了谈，说要我好好照顾你时，我才确认的。”
明杉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他振作起来：“你身体不好，葬礼的事宜就我来办吧。”
他只是兴致不太高，可真的没多伤心，只是太意外了，昨天看着还好好的人，今天突然就没有了。
那种突然，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哪怕那个人和你也没多亲近，可就是这种世事无常，也足够让人感慨了。
寒尽微笑摇头：“不用，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是清楚的，我有分寸。”
就算现在身体虚弱，但这种事也不至于麻烦她的小可爱。
“真的行吗？”明杉看出寒尽是真的不想让他管，也没再坚持，只是还是担忧。
“行的，有那么多下人，我又不用亲力亲为。”
“那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