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义与邓子方交涉无果,便当即下狠手,命张千山用箭射死晏菁,却又提出只要善待和交还晏菁的尸体,便可退兵三十里,三日不攻城。
邓子方与几位将军低声商量,了几句,便拍了板:“好,就依李帅所言。”
他顿了顿,又道:“此人虽然与我立场不同,不过他到最后一刻也没有打算投降,也算是值得敬佩。李帅放心,我定然善待他的尸首,还要给他最好的棺木,用对待英雄的礼节,用最隆重的方式将他送还。只不过准备这些都还需要时间,我们就以三日为限,请李帅三日后来接你们的英雄回去吧。哦,对了,这人是你们南盛国的英雄,你让来接他的人卸甲、解去刀兵,以表敬意,不过分吧?”
李文义气不打一处来,可气又怎么样?先前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是他自己说的,还当着两国这么多将士的面,总不能反悔,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了。
“大帅?就这么便宜了他们?”副帅杨宪忿忿地问道。
“也就便宜他们多活几天而已,有什么要紧?反正代价已经有人给了,卖他个面子又如何?”李文义冷笑一声道。
“嘿嘿,”扬宪陪笑道,“国师这回还真是大手笔啊。也不知那人究竟跟他老人家是什么关系?”
张千山脸色一沉,道:“不该问的别问!”
……
漓城,都督府。
邓子方正召集手下的将官和幕僚,商议应敌的对策。
军医仔细检查过晏菁的尸体,确认他已无心跳脉搏、身体冰冷僵硬,确实已经死亡无疑。
章明瑞对着晏菁的尸体,一言不发呆坐许久,突然喷出一口黑血,一头栽倒。
邵英早察觉到他状态不对,已经时刻留意不敢离开,此时见状,忙上前将他扶起,出手如电连点他身上数处穴道。
这是明依依在离开前交代过的,说章明瑞身中剧毒,如今正在医治过程中,需注重保养。过于剧烈的活动或者情绪的大起大落,都有可能导致毒发。
若一旦毒发,则危险万分,需封住身上大穴,减少血气运行,延缓毒性蔓延,才有机会拖到明依依回来,救他脱险。
“钦差大人这是怎么了?还是赶快叫军医来吧!”守卫的兵士见状,也慌了神。
“不必,”邵英冷静地道,“大人只是旧疾犯了,我们当中有人通医术,大人的病一向由他料理,旁人插手反倒不好。”
“这……那我还是得去禀报大都督。”那兵士迟疑了一下,转身急匆匆离去。
章明瑞这一夜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只觉得有时冷得如坠冰窟,有时热得如置身火炉,有时浑身痛得像被巨轮碾轧,有时痒得像有无数虫蚁在身上爬过咬过,似乎曾经有人在说话,又曾经万籁俱寂,曾有无数画面在眼前闪过,甚至看见那个魂牵梦萦的人在向他招手,他踉踉跄跄地走过去,却只剩下无边的黑暗笼罩着他……
章明瑞再度醒来时,明依依正戴着一个皮质面具,坐在桌旁吃着一盆大得吓人的面条。
“听说大人因为晏叔叔的死,伤心过度,提前毒发了?”见章明瑞醒来,明依依“吸溜”吸进去一根面,抬起头问道。
章明瑞将脸别向墙壁,似乎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明依依却并不打算放过他,追问道:“大人向我提出要求,我便让他活过来,如何?”
“什么!?”章明瑞“刷”的一声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