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椁里已经没有了明静云的尸体,只留下一张字条:“混蛋姐夫”。
元辰用颤抖的手将字条拿在手里。
那字体不似寻常女子般娟秀,反倒笔力苍劲,几乎可以用“铁画银钩”来形容,若非转圜处略带几分阴柔,还以为是出自武将之手。
喊他做“姐夫”,又能偷走尸体的还能有谁?
“玉梅”家中只有一个孪生妹妹和一个年幼的弟弟。那弟弟是个四五岁的幼童,又远在千里之外。做这件事的,想必是毒仙了。
可毒仙不是死了吗?难道是冤魂所命?但她为何不直接来找自己,将自己的魂勾了去?
元辰拿着那字条,双手不住地颤抖,眼泪扑簌而下。
突然,他又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听得人毛骨悚然。
笑着笑着,元辰的笑声戛然而止。只见他面如金纸,突然眼睛一闭,仰头向后倒下,晕了过去。
众人顿时乱成一团。
又是搓心口又是掐人中,元辰被折腾了一轮,才大大地抽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来。
太丰真人拿着那张字条,气得眉毛胡子倒竖:“是谁做的恶作剧?真当我玉虚宫无人了是么?”
元辰缓缓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太丰真人的手腕,安抚道:“大掌教,此事怕是冲我来的,还是由我出面解决吧。”
他抬起头,朗声道:“请毒仙现身相见!”
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他再次道:“请毒仙现身相见!”
依然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他再次提起,高声道:“请毒仙现身相见!”
“殿下!”回答他的并非毒仙,而是匆匆追赶而来的邢唐。
邢唐风尘仆仆,略微有些气喘,在元辰面前下跪行礼:“安国公属下侍卫邢唐,参见齐王殿下。”
元辰虽有些失望,但也很快调整了过来,淡然道:“免礼。何事?”
邢唐道:“殿下,安国公遇袭受伤,还中了毒,如今卧病在床,请殿下前去见一面。”
“什么?”元辰大惊失色。
邢唐倒不是故意吓唬元辰,而是萧遥特地授意他这么做的。
邢唐扶住心神大乱,险些站立不稳的元辰,眼睛却瞟向大殿内空空如也的棺椁,心道:果真如此。
原来邢唐派去给明依依带路的侍卫被她赶走后,便飞马赶回府中,将事情详细禀报。
萧遥知道明依依素来顽劣,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之前听邢唐所言,似是对元辰这个姐夫有所不满。
他担心元辰,便派了邢唐赶来,万一遇见毒仙来为难,至少能帮他拦上一拦。
邢唐赶到,就见到棺椁已空,元辰正在高声呼唤,希望引毒仙现身相见,料想是毒仙偷走了王妃的尸体。
萧遥预料的事果然发生了,邢唐见此,便依照萧遥的吩咐,将他的伤势往重里说。
萧遥当时是这么说的:“王妃的死,对表弟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若毒仙再责难于他,他怕是未必承受得住。不如将他的注意力转移一下,让他替我的伤势担忧,说不定还能让他缓缓。”
果然,元辰一听萧遥受伤,便着急起来,一把抓住邢唐的肩膀,问道:“怎么回事?表哥武艺高强,怎么回受伤?”
邢唐将萧遥遇刺,受伤中毒的事说了,还添油加醋将战况说得十二分的紧张惨烈,最后萧遥因为身中剧毒,又强行运功,导致经脉受损,吐血昏厥。又说萧遥如今卧病在床,想要请表弟回去见一面。
元辰听了,还以为表哥快不行了,叫他去见最后一面,当场落下泪来,拉着邢唐的手道:“你快带我去见表哥,我们现在就走。”
太丰真人一听,也急了:“我说王爷诶,这里这档子事还没完,你走了,这里怎么办?”
元辰犹豫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道:“给王妃立个衣冠冢吧,此事便拜托大掌教了。等我去见了表哥,再回来在她坟前磕头,给她赔个不是。”
太丰真人也叹了口气道:“也是,活着的人更应该好好珍惜。你去吧,这里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