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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妮丝看到腐朽发烂的藤蔓顺着灰黑色的浪潮涌出,覆满斯巴斯涅列基身上每一个的器官,泛黑的枝条缠住心脏,刺入脑中,然后纤细却带着诡异的灰黑色的芽尖自失去属于人类的色泽的眼中冒出,随着莫名韵律的翕动。

细碎的絮语声仿佛飞蛾的振翅,又仿佛火焰中某些细碎的破裂,仿佛有着一个个声音在脑海中窃窃私语,议论着无人能够听懂的话题。

尖利泛黑的指甲自安格妮丝的指尖伸出,暗红泛紫斑纹自安格妮丝的手臂浮现,然后一步步爬上脖颈,脸颊,直至布满全身。

冷森森的气息在一瞬间扩散而出,紧随的是某种极致的憎恨与愤怒。

安格妮丝看着浸泡在灰黑色浪潮中的腐烂藤蔓,脑海中下意识地想起自己不止一次看到的那片完全看不到光的灰黑色海洋。

那被无光的黑暗所吞没的一切后究竟有着什么?

自己视野中,这片无法被她掌控的灰黑色浪潮究竟来自哪里?

......以及活尸用自己的巢穴守护着通向无人知晓处的河流的传闻究竟存在什么样的秘密?

无数纷杂的思绪一瞬间流过她的脑海,又在一瞬间沉入更深处,只留下对着自己眼前所见的一切的戒备。

她一只手下意识地抚上别在衣领下的玫瑰胸针,目光扫过房间中的每一个人,然后她的目光移向了那无法看清面容,披着宽大斗篷的雕像。

鲜血一般的光泽在红色的琉璃中流过,然后暗淡的荆棘亮起,在黑暗中闪烁出细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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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森看着斯巴斯涅列基已然完全非人的模样,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声音中的干涩,他感到自己的皮下有着什么在翕动,仿佛即将破蛹而出的飞蛾,又或者是某些更早寓居在脊髓中的嫩芽。

纷杂的思绪充斥着他的脑海,脑海中所思考的一切仿佛都真正在眼前出现,伴随着极端活跃的思维,他无法分辨自己的头脑究竟是更为清晰,还是为心中难以抑制的恐惧所俘获,留下空荡荡的愚钝。

他眼前的斯巴斯涅列基一瞬间皮肤干瘪,又在下一瞬间皮肤饱满;两侧一瞬间是带着刀劈般纹路的深黑,又在下一瞬间是折射着光线的透明。

在下一刻仿若寒冬般的冷意穿透皮肤,让他的思维一瞬间滞涩得仿佛仿佛生锈的齿轮,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流失色泽,渐渐化为纯白。

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自他的心中诞生,眼前所变化的一切骤然消失,留下一种无法抑制的恶心及干呕的欲望。

他忍不住弯下腰,却没有看见任何东西被吐出。

安德森忍不住啧了一声,然后直起身,抬起袖子擦了擦嘴,然后他的目光直直对上艾德雯娜冷漠仿若机械般的眼睛。

“清醒了?”艾德雯娜的声音响起,他随意点了点头。

他瞥了一眼满头冷汗,分明和他一样刚刚从无法抑制的幻觉中醒来的奥克法,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快速舒展开,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

“当然,适应环境是作为猎人的本能。”安德森开口说道,他伸手拉了一下脚步有些踉跄的奥克法。

“也许我们该想想怎么帮得上忙。”艾德雯娜收回了自己看向安德森的视线,转向另一边,低声说道。

而在她视线所在的方向,安格妮丝全身布满暗红泛紫斑纹,绝非自然出现的憎恨和愤怒在她的周身弥漫,而在她身前的不远处,森白和灰暗划出了清晰的分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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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斯特赠与的缠梦玫瑰有着诱发与目标内心潜藏欲望最相关的梦境的能力,而安格妮丝将目标选为了那座也许真实,也许虚幻的披着斗篷的雕像。

这是了解自己想知道的一切最为方便的办法,哪怕过程可能有些冒险。

风险是可以承受的,最多......只是多积累几层疯狂罢了,从选择离开费内波特,从选择与慧真达成协议,从找到自己真正的欲望后她就不会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安格妮丝觉得自己好像戳透了一层有些厚的水膜,短暂的窒息感掠过心头,然后就是一片火红的光影。

她看到猩红的火焰舔舐着远处的高塔,水晶似的碎片折射着迷幻的色彩,穿透云霄的高音和刺耳的尖叫混合在一起,夹杂着接连响起的巨响,让人一时分辨不出那穿透云霄的高音究竟是辉煌绚丽的音乐还是本就是尖叫混杂出的幻觉。

但那些都是外边在发生的事情,遥远到仿佛天边,在这个间会客室里,仿佛冰天雪地的冷意弥漫。

安格妮丝视线集中在了坐在黑暗中的女人身上,她画着精致的妆容,褐色的卷发盘在脑后,嘴唇拉平,带着一种淡漠的傲慢和冷酷。

伯爵夫人?

不,并非之前见到的那位女士,或者不止是那位女士。

安格妮丝耳边窸窸窣窣的窃窃私语聚在一起近乎能够称得上山呼海啸,仿佛无数的虫子聚在一起蠕动,绵密而漫长,又似乎仿佛死去之人的呜咽。

她视线微微低垂,看到了破碎的衣角和火舌灼烧的痕迹。

眼前的人抬起头,目光从薄纱的缝隙间看向了远处的高塔,火光在她的眼中映出了猩红的色彩。

“他是一个很好的演员,可惜没有生在最好的时候。”女人近乎自言自语道。

“那里没人。”安格妮丝看向远处的高塔,轻声说道。

“没人能再看到他,听到他,连碎片都处在全然不存在处,”女人目光看向安格妮丝道,目光却仿佛只是在看一片虚无,“哪怕是在梦境里。”

“这是属于你的梦。”安格妮丝低声说道。

“不,”女人淡漠的面容上渐渐带上扭曲,最终定格成怪异的笑容,“这是属于所有人的梦。”

安格妮丝看到阴影自女人的身后一点点探出,仿佛最纤细的藤蔓,一点点缠上女人的脚踝,肚腹,脖颈,直至布满女人全身。

她看到女人的脸庞渐渐扭曲模糊,又似乎在渐渐平滑,直至仿若镜子,那里面映照出一副副不同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