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姗扫了眼走到身侧的袁山雄,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聿尊腿上轻划,“189……”
写完后,她仰起脸道,“记住了吗?记不住的话,我再写一遍。”顺势,手指便又将有所动作。
聿尊强忍住眼里的鄙夷,他抓住袁姗的手,“记住了,坐回去吧,我太太马上就回来了。”
“好。”
陌笙箫在走廊尽头的窗前站了会,始终不见聿尊出来。
她回到包厢时,袁姗正规规矩矩地坐在袁山雄旁边,嘴角却噙了抹得意的笑望向她。聿尊拉住她的手,“快吃些东西。”
陌笙箫瞥了眼,男人手边的食物一口未动。
袁姗斟满一杯酒,起身走到笙箫身旁,“聿太太,我敬您一杯。”
“对不起,我不会喝酒。”陌笙箫神色淡漠,她敬的酒,她如何能喝下去?
“聿少,您看……”
“算了吧,我太太真不能喝。”
袁姗咬了下嘴角,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两条腿却杵在陌笙箫身侧不见移开,“看样子,聿太太应该比我大吧?要不,我叫您一声姐姐怎样?”她似有深意地睨了眼聿尊,说她这年纪老了点,他还不是娶了个老女人?
尽管,她压根从陌笙箫的那张脸上看不出笙箫的真实年龄,但大致猜测下来,怎么也不止24吧?
陌笙箫抬起小脸,她出门时只化了个很淡的妆,水果色的唇彩,清透的妆容,怎么看,都比袁姗那一层盖过一层的浓妆艳抹看着清新,“你哪里看出来我比你年纪大?”
袁姗怔楞,眼睛望向聿尊。
男人其实一点也不显老,难道,资料有误?
她有些不确定,资料上明明说聿尊已超过30。
“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老牛吃嫩草,”陌笙箫随着她的视线,看向身侧的男人,“我跟着他的时候,才20。”
笙箫看到聿尊忍着笑,嘴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袁姗觉得有些尴尬,她想给陌笙箫一个措手不及的下马威,却没料想……
袁山雄见状,立马过来圆场,“来来来,喝酒,吃菜,姗姗,你看人家聿太太是聿少的贤内助,你改明要能给我也找个这样的女婿,我也就能安享晚年了。”
袁姗不甘愿地被袁山雄拉回到座位,她看到聿尊亲手剥了个油虾放到笙箫碗里,袁姗嘴角噙起抹冷笑,方才还同她打情骂俏,这会当着自个老婆的面又表现出一副体贴的模样。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依她看,男人心,特别是坏男人的心,越发令人捉摸不透。
有什么了不起,陌笙箫能稳坐聿太太的位子,但她能保证,晚上睡在身边的老公难道就不会被人拐到床上去?
袁山雄生怕袁姗再惹出事端来,他索性端起酒杯各自上,“聿少,您看,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海涵,敢问聿少是哪边人?这姓聿的人并不多,在我们迎安市,这姓氏倒还真挺罕见。”
陌笙箫放下手里的筷子,她如坐针毡,真不想再在这个充满虚伪的地方坐下去。
“我现在定居在白沙市,怎么,你们这没人姓聿吗?可据我所指,袁总当年的股份,就是从聿家手里买来的。”
袁山雄递出去的手不禁一抖,他总觉得对面那男人的眼睛太过犀利,好像是一把利刃,撕开了他的胸膛,非要扒出他的心一探究竟不可。
“有是有,也挺少的,20几年前的事你们可能都不知道,自从聿家老爷子车祸死后,这聿家差不多也瓦解了。”
“是吗?”聿尊似笑非笑地盯着袁山雄的脸,“那倒真可惜。”
“可不是吗?”袁山雄似乎不想过多提及当年的事,“不过聿少您不一样,您风头正劲,正是施展能力的大好年纪。”
聿尊拿起手边的酒杯,同袁山雄相碰,他没再多问,那些事,没有比亲身经历过更能刻骨铭心的了。
聿尊看得出来,陌笙箫不想在这多呆,他喝完杯里的酒,准备离席。
袁山雄和女儿起来相送,聿尊带着笙箫站在门口,接过泊车员递来的车钥匙。
袁姗绕过豪车车头,来到驾驶座那侧,她手指轻敲车窗玻璃,聿尊摇下车窗。
“聿少,您别忘记打电话给我,我可等着你呢……”
如此明目张胆,陌笙箫还坐在副驾驶座内。
聿尊自然不会做出丝毫回应,他发动引擎,径自离开。
直到车子驶出视线,袁山雄这才走到女儿身侧,“你怎么看?”
“这男人不简单。”
“那当然,我花了大价钱都没能查出他的身家背景,得到的都是些动过手脚的资料,我担心……”
“爸,你担心什么?”袁姗视线落在远处,还未收回。
“我怕他和聿家老爷子关系不简单。”
袁姗抬起头望向他,“你老是这样,疑神疑鬼的,你不说那都是些20几年前的旧事了吗?我都不记得我小时候发生过的事,照你的担忧,这聿少当初也才是个孩子,再说,要真要什么牵连,想回来报仇,还用等到现在?”
聿家的事,袁姗多多少少听袁山雄提过。
“我看,还是防备些好。”袁山雄当年买凶杀人,尽管对方答应让聿家三口全部消失,事实也证明,他们失踪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袁山雄生性多疑猜忌,幸好,他当年为以防万一,留了张王牌在手里。
“爸……”
“你闭嘴!”袁山雄自顾往前走,袁姗不得不大步跟上,“还有你方才在酒桌上怎么回事?有没有脑子?一个男人哪怕对你再敢兴趣,都不会喜欢你公然在他面前挑衅他的老婆,这种玩火的蠢事以后掂量着再去做!”
“爸,你也看到了,聿少摆明有要我的意思。”
“那你更应该低调,你让她老婆对你有所防范,以后还怎么下手?”
袁姗委屈地嘟起嘴,“我就是看她不顺眼。”
“那你看钱顺眼吗?”袁山雄指了指她满身的名牌,“等袁家真面临破产的那天,我看你拿什么钱去挥霍!”
说完,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袁姗愤恨地轻跺脚,姜还是老的辣,袁山雄嘴里一套套的,看来平时没少遇到这些被人勾搭的事。
陌笙箫坐在车内一语不发,她打开一点车窗,仍由暖风袭来。
聿尊放慢车速,眼睛望了眼笙箫,“你生气了?”
陌笙箫充耳不闻,视线落向窗外。
聿尊把车停靠在路边。
笙箫这才敛了神色,把目光落向旁边的男人,“尊,你这样不累吗?”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聿尊双手仍旧放在方向盘上,“我见到袁山雄,恨不得撕裂了他,可我却还要强忍着恶心和他说话,我不会让他死的这么简单,我母亲临走时痛苦到生不如死,他也该尝尝。”
“尊?”陌笙箫叹口气,伸出手握住聿尊的手掌,“其实,你即便眼看着他们受到报应,心里最痛的还是你。”那些不愿提及的伤口原本都结了痂,可是这会却被一道道硬撕开。
“痛的越深,才能记得越清楚。”聿尊拉起陌笙箫的手,放到嘴边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