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你的心还在,会真的死去。”
“聿尊,我原先爱得卑微爱得毫无立场,我也可以藏着掖着不告诉你,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让我弹琴,问我是否还在意莫伊的事,就是想让我直面过去。爱这种东西,一次足够,因为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每天过着重复的日子,无大喜,也就不会有大悲。”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陌笙箫这种态度,好像活得跟个活死人似的。
而态度这种东西,又是别人掌控不住的。
其实聿尊也一样,他同样未直面去承认莫伊的事,当初笙箫对他唱着类似爱情的时候,他只要能抓住手,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局面。
话已至此,陌笙箫转过身要走。
聿尊攥紧她的手不放,陌笙箫握着拳头挣扎,拉扯间,彼此不容妥协,聿尊手里的劲道很大,笙箫甚至能感觉到右手腕伤口下的疼痛,她不适地轻哼了声。
聿尊这才反应过来,将手指松开。
陌笙箫揉着腕部,折身。
聿尊跟上前一步,一手环住笙箫的腰,她后背紧窝在男人胸前,聿尊眼帘轻合,将脸埋入陌笙箫颈间,“笙箫,对不起,笙箫。”
莫伊的事,他确实错了,他不是不知道莫伊的贪婪,却放任它成为一种野心,最后使得陌笙箫右手被毁,而最重要的,他的确是和莫伊有过关系,笙箫今日若不说,他也只道那不过是种错……
聿尊从记事起,就不曾说过对不起这三字。
陌笙箫眼里的泪水怎么都忍不住,她真傻,有些伤偏偏就是不能去面对的,现在倒好,心反而更疼了。
她没有说话,就是咬着嘴唇一个劲流眼泪。
聿尊沉重的呼吸声散在她颈间,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陌笙箫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力,聿尊双手圈住她的腰,何姨走出厨房,从远处看去,两人就像是紧紧相拥的连体雕塑一般。
她没有过去打扰,而是退回了厨房,将这刻安静留给他们。
站得太久,陌笙箫有些累,她推了推聿尊的手,男人的手臂颓然松开,她也没有回头去看一眼,迈开了脚步慢慢走上楼去。
笙箫来到卧室门前,手还未落上门板,就听到楼底下传来的钢琴声。
一首《类似爱情》,曲调悲哀得令人忍不住心酸,。
聿尊也不知哪来的曲谱,在陌笙箫的眼里,他从来不会去弹那种曲子。
她杵在楼梯口,想起里面的歌词。
有一句说:在同一天发现爱在接近,那是爱,并不是也许。
但她和聿尊,不可能在同一天爱上,她爱他时,他并不爱……
陌笙箫打开门走进去,并将门紧紧关上,她后背抵着,眼神空落地望向前。
何姨将碗放入消毒柜,她倚在门口,听着客厅内传来的琴声,聿尊神情专注,情绪的汹涌难以抚平。
她想起陌笙箫那种眼神,想起她说出那句话时的斥责,他手指猛地顿住,被拖沓的琴音带着刺耳及震撼几欲划破他耳膜,就连厨房内的何姨都回过神,朝着客厅望了眼。
聿尊重重叹出口气,心口还是堵着,窒闷,无措,甚至焦虑,彷徨。
他抡起一拳砸在黑白键上,仿佛只有那种破落不成调的琴音才能暂时压得住他内心的躁动。
聿尊上楼时,笙箫卷着被子似乎睡着了。
他躺到陌笙箫背后,笙箫背对他睁开双眼,方才哭过,这会肚子感觉到了不舒服,陌笙箫没敢再想之前的事,尽量令情绪平复下来。
聿尊知道她没有睡着,他挨过去,手臂将她抱在身前。
笙箫并未将他推开,两人维持着同一姿势睡了整夜,直到翌日醒来,陌笙箫才发现手臂发酸发麻,全身都不舒服。
她下意识伸手摸向旁边,还有余温,陌笙箫撑起身,望见男人颀长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外。
三月的天,能尝到春天的气息。
聿尊穿着件粉色的衬衣立于栏杆近侧,他天生是个衣架子,且着衣有品味,也不挑色,自然穿什么都好看。
陌笙箫拿起旁边的针织长衫,也是件同色系的,西瓜红很抢眼,她穿上拖鞋来到浴室洗漱,昨晚一闹,连头都开始疼。
笙箫对着面前的镜子,她放下手里的牙刷,凑近去细看,幸好,脸上并没有聿尊说的妊娠斑。
自然,又是骗她的。
不过,陌笙箫明显能感觉到比以前胖了,腰围大出来不少。
今天,是舒恬出院的日子,笙箫吃过早饭就要出门,聿尊从楼上下来,“我陪你去。”
陌笙箫看也没看他一眼,“何姨,我们走吧。”
何姨也没敢多问,拿了东西赶忙跟上前。
笙箫特意去花店买了一束花,来到医院时,何姨拿着,舒恬地VIp病房前两名男子守着,她们敲门进去,看见桑炎和舒恬爸妈都在。
“叔叔,阿姨。”
“笙箫来了。”
桑炎恢复了身份,朝着进来的陌笙箫点了点头。
“还浪费钱买这么大一束花呢,”舒恬床边摆着一架轮椅,“不过,还是我的笙箫有心,知道我喜欢百合。”
陌笙箫听她说得如此肉麻,不由想笑。
病房门忽然被打开,进来的人看不到脸,只能看见一束巨大的玫瑰花,不用数也能猜到,最起码999朵。
舒恬吃了一惊,桑炎走过去,将花接在手里,他折回身来到病床前,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单膝下跪,“舒恬,嫁给我。”
舒恬眼里面晶亮,闪着泪花。
陌笙箫不由感叹,患难见真情。
这该是最特殊也最感人的求婚了吧?陌笙箫想起临水镇那个简易的教室,陶宸也给过她不一样的求婚,但阴差阳错……
舒爸爸和舒妈妈满脸欣慰,舒妈妈帮桑炎将花拿在手里,男人掏出戒指,他说了什么话,陌笙箫并未听真切,她只看到舒恬不住点头,眼泪涌了出来。
桑炎给她戴上戒指,舒恬弯起手指,在戒指上细细摩挲,她破涕为笑,用手轻拍桑炎的胳膊,“谁让你破费买那么多玫瑰花的?笙箫不一样,她买了不用花咱的钱。”
“好啊你,”陌笙箫翘起嘴角,“这会就开始算清楚了。”
“那是,”舒恬擦擦眼泪,“谁让他是我自家老公呢!”
“臭讨厌。”这是在华尔时,陌笙箫和舒恬经常调侃对方的话。
能看到舒恬幸福,笙箫顿觉宽慰,她的开心不亚于舒爸爸和舒妈妈。
舒妈妈也红着眼圈,那束玫瑰花放在床头柜的地方,浓郁,且绽放得恰到好处,为白色的病房增添生气。舒妈妈走过去握住桑炎的手,“以后,我就将恬恬交给你了,桑炎,以前,我并没有了解你……”
桑炎嘴唇蠕动下,“妈,爸,你们放心。”
舒恬地幸福,源于桑炎的不离不弃,舒恬望向窗外,阴霾天气过去,晴天照样会来。
陌笙箫和何姨准备离开医院,走到大厅,笙箫看见正在排队的夫妻俩侧面有些眼熟,她不由走过去,“叔叔,阿姨?”
陶妈妈扭过头,大吃一惊。
陶爸爸也怔住,望着陌笙箫和何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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