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界。
栾泽的'死'令一众属魂陷入了集体的情绪低落。
他们没有再接收到来自栾泽的反馈的信号,就连对魂树的感应都陷入了低迷状态……
魂树本体的模样已经几近枯萎。
但凡有个魂这时候来随便给魂树来一巴掌,恐怕一众属魂和魂树都免不了灰飞烟灭的下场。
不过哪怕魂树状态奇差无比,它还是努力用自己的枝干、枝叶,将所有的属魂保护在内——除了诺亚由于块头太大,反而是在外围保护魂树的那个。
…
与魂树状态完全相反的,是十二翼炽天使和蜘蛛精一起载来的混沌单眼。
在吸收了魂树枝叶上溢散出的荧光能量和栾泽消失前身上散出的黑气,那巨大的自带背景板的独眼已经缓慢睁开。
伴随着独眼睁大,十二翼炽天使由羽翼组成的巨口张开,血丝黏连着上下羽毛,发出一声不知道从那个部位传出的嘶吼……
天空之上。
黑云层裂开了缝隙,同样睁开一只独眼。
“世界……”
“嘶!”
回应黑日之主的只有十二翼炽天使的嘶吼。
代表世界之主的眼睛不带有丝毫感情,冷漠地注视着天空中的独眼。
两眼沉默的对视着。
黑日的部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每一只野兽都浑身紧绷,小心翼翼地看着天上的巨大翅膀。
忽的。
天上降下了血雨——这些血来自十二翼的翅膀上。
“驱逐。”
独眼发出了阵阵共鸣。
所有存在在这一刻都知晓了对方的意思。
黑日的部属纷纷露出了自己的锐齿或利爪——除了没有这些要素的。
——驱逐,他们自然知道要驱逐的是谁。
不是别人,肯定是他们……
“哼……”
黑日之主发出沉闷的冷哼,对自己的部属下达了指令:“围猎他们!”
“吼!!!”
纯黑的野兽们眼里红光大盛,嘶吼间,不管是陆行兽还是其他奇怪种类的猛兽,背上纷纷撕裂出两道口子,一对对翅膀从黑兽背后生出,扑动后直接攀上高天,一个个张大嘴,汇聚的能量瞬间喷发而出——
数道能量黑球冲着十二翼掠去。
——嘶!
然而,十二翼的血丝可不是吃素来的。
只见十二翼纯白的翅膀抖了抖,更多的血液顺着羽毛的缝隙流落,化作丝丝细腻的雨水。
被血雨淋到的能量球就像是遇到了天敌,迅速被小小的一滴血雨腐蚀……
而血雨在腐蚀掉能量球后,也因为能力对冲而消失……
这对于两方而言,又是一场拉锯战。
只不过比起栾泽之前带领的魂树部众,十二翼和蜘蛛怪实在是强大太多。
包括那个名为'世界'的眼睛。
“魂界,有主。”
世界之眼再次发出阵阵颤鸣,“你,归于,暗界。”
“我,掌管,世界。”
“魂,主宰,魂界。”
黑日之主冷眼看着他们,“收起你那些老掉牙的言论吧,世界。”
“看看现状吧,不论是你还是我,在魂界远比魂要强大。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只要再实验几次,我的部下完全可以取代魂!”
祂的话语里充满了野心与壮志。
然而世界之主根本没有理会黑日之主的豪言壮语,飘忽的声音依旧冷漠:
“魂界,有主,你,离开。”
“……”
黑日之主总算是认清了自己跟世界之主没有任何共同语言,不再废话:“让我离开,可以,但先把我的部众杀光再说吧。”
黑云轰隆作响,云层上又降下几头巨大的野兽。
它们没有什么神志,红眼里写满了凶残,浑身上下写满了'暴戾'二字。
这些野兽从头到脚都长着数根类似于章鱼触须的东西,像极了之前云层上那些一堆眼睛的触手,区别在于这些触手上并没有眼睛,而是一排排尖锐的倒刺。
很明显,黑日之主也不认为自己之前那群猛兽部下能与十二翼与蜘蛛怪这两个结合体抗衡,尤其是在后者得到了魂力加持的情况下……
所以,祂不得不召唤出了自己剩下的底牌。
世界之主的底牌就是十二翼与蜘蛛怪。
巨大的独眼看不出任何情绪,也看不出慌张。
祂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冷眼观看着黑日之主走到末路——祂有这个自信。
黑日之主也同样冷眼旁观。
但不同于世界之主,祂看着自己的部属不断消耗,内心在滴血:
那可都是他钻研了数十年上百年的心血。
要知道,魂界本不属他能踏足的领域,要在这地方立足生根,远比想象起来要困难十倍百倍……
而现在,自己精心培养起来的势力马上就要被消磨一空。
“该死的魂!”
……
现实。
克罗把头缩在翅膀下,窝在鸟笼的一角,瑟瑟发抖。
刚才它说话有多豪迈,现在就有多后悔。
天杀的,它也没想到话刚说完正主就出现了啊!
琴酒和灰原哀坐在一边,看着这超自然景象,还是有点发懵。
取代栾泽,坐在沙发中央的,是一个一头长发、身上缠满了枯藤的青年。
他双手锐利而细长的指甲加上鲜红的眼眸,使他显得有几分妖异;青年身上穿着几层复古长袍,与远川瞳和巫河他们身上穿的格外类似,但不论是花色还是深重的浓墨底色,都要比其他魂体身上肃重地多。
“这东西叫薯片?”青年拿起薯片嚼了嚼,眼睛微弯眯起,“嗯,味道还不错,果然人类最擅长的还是制作食物……”
“唔,这个是子弹?打在身上会疼吗?”
“哦吼,小乌鸦,身为黑日的下属你居然会给我送祭品,你不怕祂把你做成标本吗?”
最后一句话,成功让本就瑟瑟发抖的克罗流出了眼泪,“嘎,嘎!魂之主,别说了魂之主,克罗知道错了……”
青年笑的开心:“你找我认错没用啊,你得找你家主子,找黑日去……
哦,差点忘了,祂和世界估计还在魂界打的正欢呢。”
“……你是栾泽?”
琴酒突然问出一句。
但下一秒,一股窒息感瞬间包围了他,让他的瞳孔不由自主的缩小。
那股窒息感随后又忽的散去。
青年将左腿搭在右腿膝盖,手里的薯片被碾成粉碎,脸上的笑意一点儿都不温暖,“看在你的魂体属于世界的份上,我原谅你的失礼。”
“以后,请称我为'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