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啊啊啊啊啊!”被吊起来的代理人吃痛发出惨叫,已无蔽体衣物的他浑身是血,行刑者正用小刀慢慢剥下他的皮肉,新鲜的血液顺着人体流下,掉落的肉块被围观者哄抢拾取,甚至有人当场食用。
经过一番私刑折磨,奄奄一息的奥斯曼官吏终于被负责上刑的红头处死,割喉对他来说已经是解脱。
在众人愤怒且狂热的呼声下,这位来给西帕希老爷收租子的小吏被趴躺着放在地上,头发被扯着让头被迫昂起来。之后斧子利落地切断,或者说是砸断脊椎和其他人体组织,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就这样被拎起来展示给众人,而后被随意丢在地上,由愤怒的群众肆意处置。
此时已经是收获季节,已经准备将近半年的沙赫库鲁丝毫没有受到两国外交攻势的影响,借着纪念伊玛目殉难的时机大肆组织什叶派集会,将他能够影响的信徒全部集中起来。
然而此次纪念活动并非是沉重的悼念,已经打定主意要武装暴动的他让红头绑架下乡搜刮民财的税吏,并于村镇广场上公然处以私刑以向“逊尼派复仇”。
“所有虔诚的信士们,阿里的追随者们,正义的斗士们,都听我说!真主的启示降临了!”在临时垒起的高台上,先前一向以仁爱慈悲示人的托钵僧开始向台下无穷无尽的追随者宣传煽动,甚至引导信徒向谢赫而非真主祈祷。
“罗姆伪苏丹的暴政即将在我们的手中终结,所有人举起刀剑,为阿里,为殉难的伊玛目们复仇!为隐遁伊玛目出世降临而战!”
“马赫迪!马赫迪!引领我们!”台下的红头用突厥语高声大呼,所有人在此时都围着这个德尔维希转,多年经营和传道所积累的影响力在此时发挥作用,只要他说什么,被发动起来的信徒就都去做,成为殉道者,以烈士身份升入天堂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所有参与者都按照部落村镇编队,由红头骑手作为主力,这支规模上千的宗教起义军打着绘有清真言和佐勒菲卡尔剑的绿底大旗,浩浩荡荡地沿海岸线向安塔利亚挺近,途中不断有数量不等的红头归队集合。
此外还有问讯而来的其他志愿者请求加入,这些人并非是什叶派,而是没能从奥斯曼的统治之下获益的逊尼派。其中有接受过哈里发布施的穷人、有在附近被高门打压的部落民盗匪、有被剥夺蒂马尔采邑的前西帕希和没能获得战利品的加齐。
在法塞利斯的废墟旁,即将踏过凯梅尔村和格伊尼克村的队伍就已经超过一万人,并且由于长时间接受来自总部的援助,核心人马的装备十分可观。
作为前锋的精锐骑手快速突入聚落内部,冲进地主大院杀死在本地占有采邑的西帕希老爷及他们的侍从,杀死他们就没人能在村子里组织反抗了。
虽说沙赫库鲁打着反抗暴政的旗号煽动起义,可红头并非是解放者,特别是易卜拉欣将经过约束整顿还不服管教、纪律败坏的奇兹尔巴什全部流放到小亚细亚后,德尔维希更是只能用劫掠战利品来持续调动这些起义者的作战热情。
眼前的聚落便是最好的战利品,涌入村庄的义军如同猛兽扑食般四散开来,所有留在村里的人员均受迫害,几乎所有的老弱妇孺被杀,幸存者则承受着被强加给他们的厄运——所有男性青壮被裹挟充作炮灰辅兵,适龄女性则落得个一次性玩具的下场。
普通的农户通常没有什么值得特地搜刮的财物,牲畜和粮食占战利品最多,还有就是铜板,只有地主家才能搜到些值钱东西。
一个村庄可不够猛兽分食的,沙赫库鲁允许几个首领带着人马再去奔袭周边聚落,直到傍晚,夕阳西下之时,针对其他村庄的袭击才告一段落,而这些恐怖的暴行沿着道路向外传播。
直到夜间,沙赫库鲁和一众头领在村庄的清真寺内——宣礼塔上还挂着本地阿訇的尸体——商讨下一步该怎么走。
“尽管我军有真主庇佑,可接下来的行动依然要万分小心,需要积极使用祂赐下的智慧行事。直接攻打安塔利亚的策略我看行不通。”沙赫库鲁先是提醒所有参会人员不要盲目自大并向众人抛出难题。
众人沉默一会,哈瓦奇·奥格鲁见无人提议,便说道:“我十分赞同哈里发的判断,尽管我们过去曾获取来自谢赫的援助,让战士们都能披坚执锐,可这些援助并不包括能把城墙轰塌的火炮。因此,直接攻城是最为愚蠢的办法。”
这位德尔维希最为倚重的军事顾问履历丰富,在易卜拉欣起兵时就参加过早期的多次战役,随后在格鲁吉亚战败,随败兵返回奥斯曼境内继续活动,一直没有前去伊朗归队。
“当下最好的做法就是把刚刚点起来的火扩散为燎原之势,将周边所有不设防的聚落全部夷平,如果这样桑贾克贝伊依然不出兵试图围剿我军,那可以直接放弃攻打安塔利亚的想法。”哈瓦奇缓缓将他的计策向同僚们说明明白。
“这样是比较稳妥,同时我们还不能单盯着安塔利亚,一方面我们需要接收更多前来加入我们正义事业的战士,所需的粮草每日都在增加。同时还需要监视道路,有商队和贼寇出现在附近就能及时得知。”沙赫库鲁在肯定之后进行补充。
监视道路、放哨巡逻、外出侦查一类的活让更为专业的红头负责,沙赫库鲁不敢把部队的安全交给外围人士。至于外出抢掠杀戮,制造骚乱和恐慌的自然就让新加入的马匪来,他们可以说是最为熟练、经验丰富的。
大体的作战方略就如此被敲定,没有什么意见的诸位头领就这样被沙赫库鲁和哈瓦奇二人说服,等到次日执行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