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更换大维齐尔之后,1507年的冬季就暂无其他军国大事需要关注,易卜拉欣的日常工作便是定时召开御前会议,并在大埃米尔和军务维齐尔的陪同下巡视驻扎在首都的各部军队和检查相关的物资储备。
间谍总管还会定期和不定期地送来报告,有关于印度洋的新情况,也有最近的国际新闻汇总,由于伊朗-欧洲贸易的升温,万王之王甚至还吃上了西欧的瓜,主要是关于意大利的战事。
由于暂时没有陆上战事,被闲置的伊斯迈尔暂时被易卜拉欣任命为大埃米尔的副手去协助处理军务,他上任后最关心的还是骑兵部队,不仅事无巨细地过问驻扎京畿的马军,还接过监督各地的部落军备的权力,尽力挤去军籍册中的水分,甚至还兼职去宫廷军校里考察比他小不了几岁的学员们的骑术和射术。
不算占有大片地产作为采邑的红头部落,新归附的许多部落具体的财力和军力还是个问号,就算其首领无心欺瞒,恐怕也是只能说出有多少青壮可以参战。
就在易卜拉欣埋头办公之时,负责把守的侍卫突然通报道:“陛下,米尔扎伊斯迈尔殿下求见。”
“嗯?快请米尔扎进来。”他听是伊斯迈尔前来,便将手中公文放至一旁,抬头向侍卫命令道。
走入书房的伊斯迈尔对他微微躬身行礼,然后将带来的文件摆在桌案上:“皇兄,臣弟是受大埃米尔之命前来向您汇报的。”
一般这种汇报都是长官亲自前来,派个临时委任的下属来负责是有什么急事要处理么?万王之王没有继续多想,然后拿起文书稍稍扫过一眼,询问道:“这是……战报?边境出什么事了?”
米尔扎解释道:“这是古尔布丁将军从拉合尔发来的,臣弟已经看过了,不是我们被入侵,是东方古拉姆出击报捷,自印度斯坦掳掠大量人口、财物后班师而还。”
解除了误会的易卜拉欣翻看起这份奏报,这并非是完全的战报,而是一篇介绍印度斯坦最新动态的文章,其中对印度用兵的内容仅占一部分篇幅。
先前从印度河地区发来的各份公文就多少有些提及边境的新变化,可毕竟行政官僚们的主要工作还是处理辖区内的事务,对于境外所发生的事情只能依靠宫廷发行的公报或是商人和旅行者的传播知晓,无论是信息的准确性还是详细程度都不如密探和深入敌境作战的军官。
而这份奏报则是能让他详细准确地了解相关信息。
自去年的作战季节末撤离德里以来,恒河流域可谓是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竟发的局面。占据德里和阿格拉的瓜廖尔大君还在与洛迪王朝交战,并且实力大涨的他逐渐膨胀,不仅打消了部分觊觎者的野心,还试图在拉杰普特诸部间建立支配地位。
割据勒克瑙和章普尔的洛迪王朝则受到两面夹击,勉强凑出来的部队疲于奔命,据说西坎达尔汗还在战阵中中了流矢,至今还没有完全痊愈,重伤引发军心动荡,其前途未卜。
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有更多势力想要下场浑水摸鱼,孟加拉苏丹尝试西扩,突袭了意欲背刺洛迪王朝的沙尔奇王朝。而古尔布丁和米尔韦斯趁着瓜廖尔大军主力与洛迪王朝对峙而守军空虚之时,兵分两路地对拉杰普特人发动边境战争。
由二人率领的两路人马顺着道路向东进军,由阿富汗、俾路支部落武装和东方古拉姆混编的大军清扫了从西尔欣德到帕尼帕特之间的乡村地区,并逼迫主动小城投降。
听闻后方被掠,瓜廖尔大君急遣长子统率一部回援,意图收复西尔欣德等城,却被阿富汗人的伏击突袭所败,瓜廖尔军几乎覆没,统帅身亡。
此战之后,两路会合的东方军团收拾好劫掠来的所有财物、牲口和人口带回拉合尔,这些战利品自然成为了伊朗的财富。同时,部落武装持续的袭击劫掠将源源不断地为兴都库什山区的矿井提供劳动力。
战报之后则是二人接下来的计划,他们想要遣使威胁和拉拢边境地区的拉杰普特氏族作为羁縻,有这样一个切口方便日后了解和干涉拉杰普塔纳局势。
而他们意图对克什米尔发动进攻的计划在易卜拉欣看来算是没事找事,擅开边衅,他所知的克什米尔并非是什么非拿不可的战略要地或膏腴之地,再加上沿途地形崎岖难行,他实在看不出攻略此地有什么显要的好处。
只是闲着也是闲着,易卜拉欣还是批准了这个计划,他还在最后批示道:“任何能够威胁到平原的山口和堡垒都必须被摧毁或是控制。”
易卜拉欣将文件交还给伊斯迈尔,然后又聆听了他所汇报的军队现状和一些有关骑兵建设的建议,其中让他感到烧钱的就是多造骆驼炮,现在配备的骆驼炮是按照常备军的规模来的,而米尔扎觉得奇兹尔巴什作为军队的主体之一也需要大量配备这种野战神器。
“我会让火器作坊多造小炮,让军务维齐尔筹集军用骆驼的,这件事以后你可以自行找他和大埃米尔询问进度。”觉得财政能够承担得起并且值得的易卜拉欣在劝说下同意了这一建议。
“是,陛下。”伊斯迈尔将剩下的内容汇报完毕后匆忙地向易卜拉欣告退。
万王之王低头一看,与米尔扎的忙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今天需要他批阅的公文已经所剩不多,又向窗外看,时间还早,便打起精神将这些剩余的工作量全部清除。
从政务中脱身的易卜拉欣径直奔向后宫,虽然政务、军务和宗教事务都很重要,但目前有比这些还要重要的工作。
对于他来说,继承人问题重要但不紧急,毕竟还有亲弟这一支可以继承,可外人不这么想,当前可没人敢嚷嚷立伊斯迈尔为储君,敢这么说,一个诽谤君上和挑唆兄弟不和的帽子就盖过来了。
同时易卜拉欣在多配偶制的社会环境中只娶一妻,也不宠幸女奴——只把其作为花瓶和泄欲工具而非生育工具——的行为算是非常罕见的,只是没人明着将世人的看法对他说罢了。
让他感到离谱的是,从奴仆口中偶然得知一些民间文人将他和米拉比作帕维兹和希琳,可他没在婚前偷看过她洗浴。还有什么沙赫巴努借用黑魔法魅惑了万王之王等离谱传言,这让他十分无奈。
不过让他在这个冬季加倍造人的动力不是来自外界的议论,还是因为米拉本人的强烈的意愿,不管出于什么心思,她可比易卜拉欣急多了。
在踏入寝宫之前,他隔着皮草外袍揉了揉腰子,打算事后召来御医给他整点草药什么的作为助力。唉,还是女奴和美少年玩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