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遣散各地使者后数日,德里城内便突然发生异动,正在城中休假的萨法维士兵遭到心怀不满的市民袭击,几人被当街杀死,骚乱随之扩大。
饥饿的市民尝试冲击重兵看守的粮仓,火绳枪和霰弹击退了人群,一时间便有数百印度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街道上,还有更多的碎肉和血液,死状极其惨烈。
此事引发了市民之间广泛的愤怒,激烈的反萨法维情绪正在酝酿,就在当日夜间宵禁之时,起义市民再度与前来弹压的红头发生冲突,经过一夜战斗,死伤人数超过三千。
负责城内治安事务的罗姆鲁汗自觉此事会继续发酵,便主动来到宫殿觐见易卜拉欣:“陛下,城内的市民已经公开造反了,还请你向军队下达命令。”
下令强行管制物价的易卜拉欣已经想到有这一天,当他听到市民反抗的消息时并不惊讶:“把先前发生的事都和我说说。”
好在经过先前一个月的努力,萨法维军已经将预定要掳掠走的人口全部转移至城外大营之中,即便城墙之内的“战事”再激烈,易卜拉欣的新臣民都不会被波及到,他们还应该为自身的平安无事而向他感恩,万王之王的恩情还不完啊。
“陛下,那些印度人最开始先是无故袭击我军粮仓,试图盗窃您的粮草,我们的哨兵恪尽职守,成功将这些盗贼击溃。臣原以为这足够给暴民一个惨痛的教训,没想到他们却变本加厉地违抗宵禁,与我军对抗,现在夜间的暴动已经被镇压,可臣认为暴民不会善罢甘休……”罗姆鲁汗简单地将事发经过和对事态发展的推测与担忧说出。
“我知道了。”易卜拉欣平静地叫来信使去通知各个高级军官前来宫殿开会。
众将刚一落座,易卜拉欣就命令道:“根据最近的迹象来看,经过几次小规模的反抗,德里的暴民很快就要掀起大规模的暴乱,我要将全军都调入城中,严酷地镇压所有的反抗。”
说完,简易的德里城区示意图展开:“必须要确保城门和各个路口都部署有足够多的骆驼炮和火枪兵,强大的火力是镇压暴民的关键。”
随后他给各个部队划分不同的市区为战区以确保镇压作战的有序性,这也便于他和各个将领指挥。
“是,陛下。”领命的众将在散会之后立即执行部署。
…………
占领军的异动让不少市民察觉,但此时多数人都在犹豫,这些愤怒不满的市民此时并没有统一组织,也没有有足够号召力的领袖来指导人们行动,毕竟在萨法维军入城之前留守在德里城的军官和士兵已经做了俘虏,高级官员基本逃散。
等到次日天明,易卜拉欣站在宫殿的阳台上俯瞰着德里城,然后拔出佩刀高举,在场的沙赫之友都欢呼起来——这是屠城开始的信号。
号炮响起,部署在各个城区的萨法维军随即展开“进攻”,在欢快的喊叫声中,红头一户一户地破开各个民居的大门,不由分说地抢劫、奸淫和杀戮所有看得见的居民。
由于部署得巧妙,各个市区乃至街区在一开始就已经被分割开来了,在此时即便有人还有血气之勇意欲反抗,也难以聚集起能够威胁侵略者的力量。
领头的十夫长砍死这一户的青壮和老人,随后他在女人恐慌的眼神和哀求声中扼住她的咽喉,将她拖到深处的房间内。
其他进屋的红头十分识趣,没有去打扰十夫长,他们搜刮完财物后在大厅里将这家的小孩围起来,被强行控制住的小孩只能趴在地上,最为绝望的是,一抬头就是刚刚被杀的父亲、祖父或是长兄填满他的眼眸。
如果还有人能在这样的暴行中活下来,施暴的红头就将其从房屋中拖到大街上,如同狩猎般在光天化日之下展示着“猎物”。
除去在民居中猝不及防被杀死的市民,还有一些人通过各种途径逃出自己房屋,在狭窄的巷道里前途未卜地前进。或许遇到火枪手就会遇到迎面一枪,结束这样的煎熬和痛苦。
跑到清真寺里,此地已经有数十人聚在一起,寄希望于这座建筑的宗教属性能让士兵们恢复些许理智。但这里还是没有劫后余生的轻松,因为各个乌理玛和婆罗门已经在先前几周被拉出去打靶了。这些入侵者根本就不在乎宗教、道德什么的!亵渎清真寺,杀戮躲藏其中寻求庇护的人们又算得上什么呢?
十数个全副武装的古拉姆步兵冲进清真寺之中,这些被允许保留信仰的基督徒募兵对于这些印度mu斯林没有任何恻隐之心,当即冲入人群之中砍杀。
难民企图一拥而上将这些人数远少于己方的屠夫制服,这些训练有素的步兵却依然维持着队形,确保没有同袍会落单被暴民分割包围。
在凌厉的打击下,自绝望而生的勇气又被恐惧重新覆盖,随之而来的践踏帮助这些侵略者杀光了所有庭院和大厅内的人类,慌不择路者还登上宣礼塔,最后也是被逼到被迫跳楼。
萨法维士兵在民居和宗教建筑内对群众的所作所为仅仅只是发泄欲望,巴扎和商队旅馆才是真正的发财之地,虽说经过易卜拉欣的几次勒索,士兵还是进入各个作坊和店铺狠刮地皮,看看还能不能搜出什么值钱的东西。
各个建筑内的所有装饰物,甚至屋顶都被搜刮一空,如同蝗虫过境一般,特别是由苏丹和各个贵族资助修建和维护的公共建筑和宗教建筑,虽然其主体结构没有遭到毁坏,其内里奢华的装修通通被刮了个干净。
直至夜幕降临,玩够的士兵们才清点好奴隶和财物,返回营地,仅留下抽签值班的部队在城内继续警戒,确保煮熟的鸭子不会趁着夜色飞走。其他人则休息到次日白天再入城,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近四日。
先前被俘的战俘则在看守的驱使下在城内的街道上现身,被镣铐和绳索限制住的他们肩负起清理尸体的重任,被随意堆放在街道上尸体和尸块被他们抬上大车,然后拉到河岸边。
这些被扒光所有值钱物件的尸体被推入亚穆纳河,接连数日如此,河面上已经挤满腐烂发臭的浮尸,被污染的河水顺流而下,向下游居民转达在德里发生的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