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地中海而来的新经济组织被逐渐引入伊朗的同时,易卜拉欣还需要考虑它们的法律地位,乌理玛们被聚在一起商议世俗法典内有关商法部分的修订,而万王之王则定时参加会议,了解当下进度和各方观点。
在他有意的督促下,事态在朝他想象的方向发展。
相比一整年都待在大不里士的易卜拉欣,伊斯迈尔的1505年可有意思多了,米尔扎自莫克兰返回大不里士过诺鲁孜节之后,先是带兵主持吞并附庸的工作,将锡斯坦和俾路支斯坦北部从附庸国变为省。而后又前去高加索,参与对切尔克斯各部的圣战,为宫廷掳掠到不少能卖出高价的男女奴隶。
过完充实的作战季节,直到秋冬之交兄弟二人才再次见面,伊斯迈尔又被委托去宫廷军校和军营代他监督教学和训练工作。在工作之余,米尔扎分享了来回奔波时所见的趣闻,让易卜拉欣吃瓜吃了个爽以及他对各省道路状况的锐评。
1505年的冬季对于兄弟二人来说是波澜不惊的,与此同时,被派遣给亚丁的援军已经全部在马斯喀特上岸,并就地补充了兵员、军械、补给、战马和骆驼,准备向亚丁进军。
为了避免与阿曼内陆的纳布尼王朝再度冲突,援军在翻越哈吉尔山脉后便沿海行军,再加上马斯喀特至亚丁之间的距离本就遥远,即便是路途一切顺利也至少需要一个半月才能抵达目的地。
好在在这个时间段里,还没有势力有能力对亚丁发动攻击,驻留亚丁的海军士兵们更多的还是感受到心理压力,神经因为不知战斗会何时发生而长期紧绷着,他们担心的不仅仅有城墙之外的敌人,还有城墙之内的。守军就这样等待着援军,等到1506年。
事实证明,让军队在不熟悉且不友善的地区连续行军两千公里是一件极难完成的壮举,并且由于作为核心的两个团的指定长官是远在亚丁的也门代理总督,两个千夫长在现场没有上级可以指望,整支部队的决策由二人协调。
援军刚出发就遇到了麻烦,纳布尼王朝一直没有放弃夺回马斯喀特的想法,城内安插了苏丹的间谍,援军上岸及其之后的动作都被了解地一清二楚。
因此,正当援军通过哈吉尔山脉的山间小道时,阿曼苏丹的伏兵突然袭击了这支队伍,在这样的突然打击下,首当其冲的阿拉伯雇佣兵死伤惨重,交战不过数分钟就崩溃了。
被败兵裹挟的红头们决定先退至较为宽阔的地区重整队伍,辎重被直接抛弃在道路上,为了争抢这些战利品阿曼军直接停在原地,没有理会后退的萨法维军。
指挥这支军队的阿曼埃米尔认为一次伏击已经将敌军彻底击溃,不会再对阿曼军造成足够的威胁,干脆放纵士兵搜刮战利品。
不过十几二十分钟,红头们便策马掩杀过来,为了收集财物而完全散开的阿曼军完全无法抵挡冲击,箭矢和骑枪让在场的阿曼士兵乃至军官被杀、逃亡或是被俘,策划和指挥伏击的指挥官也在此列。
此次小胜之后,援军安全地穿越了山谷,来到广阔的荒漠之中,在先前雇佣的向导帮助下找到正确的行进方向,不过恶劣的环境让不少意志不坚定的雇佣兵和辅兵开小差逃走,并且还有附近忠于或不忠于纳布尼王朝部落在夜间突袭营地和盗窃辎重。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向导还有些道德,没有抛下队伍直接跑路。
辎重的快速消耗和沙漠环境让不少战士都生出怨言,他们希望指挥官能够返回马斯喀特,用其他人类能够接受的方法抵达目的地。
对于军中的怨言,两位千夫长认为仅是少数逃兵作祟,打算惩治几个典型以平息不利的言论,这样的强硬做法让部队强打精神继续行进,经过两周的行军,他们抵达了预定的港口。
按照计划,援军应当和运输辎重的船队在这个港口会合,而后一齐沿着海岸行进至亚丁。可在港口处,他们没有看到任何属于萨法维的船只,千夫长询问当地人也没有得到答案。
为了搜刮到足够的军需撑到船队抵达,红头当即对本地聚落进行掳掠,仅仅一天一夜时间,几乎全部的居民惨遭毒手,垒起的人头塔让一无所有的幸存难民不敢再返回家乡。
依靠挨家搜刮补给和奴役本地居民打渔、照料椰枣树等农作物,经过减员的援军的食物供应暂时不算问题。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船队遭到了恶劣天气,强风和海浪让多艘船只倾覆失事,他们仅能将补给运到指定的港口,然后返航将这一不幸的变故告诉给埃赫桑,让司令官再安排一支船队执行任务。
“胡达庇佑,总算是看到陆地了。”在甲板上的水手兴奋地看着海岸附近的陆地和建筑,经受过突发恶劣天气的他们十分需要上岸休整以恢复士气。
桅杆的了望员声称看到陆地上有垒起数个人头塔,其顶端还插有军旗,十分醒目。这反而让船长确认岸上有友军驻扎,毕竟作风如此恐怖的军队他在现实中就见过萨法维军。
商船靠岸之后坏消息才被两位千夫长所知,因为缺乏补给,援军只能继续滞留在这个港口,等待新的船队安全到达才能继续行军。
接到消息的埃赫桑只得迅速筹措船只和补给,安排新的船队出发,并将此事上报给万王之王。
船队失事的消息没有在易卜拉欣这掀起什么波澜,将注意力放在印度的他相信埃赫桑能自行处理好这些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