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善后工作的完成,易卜拉欣便在行营内召开作战会议,准备在诺鲁孜节前夺取花剌子模和塔什干并班师返回大不里士。
“根据斥候探查,虽然月即别人在撒马尔罕城下损失惨重,但包括忽春赤、速云赤等苏丹却安全地摆脱了追击,他们返回塔什干不过是时间问题。但因为我军的追击,他们无法在途中收拢溃兵,只能放任士兵自行逃散,对于有多少人能够自觉返回塔什干我是持怀疑态度的。”此时正在行营大帐内介绍形势并在最后附上看法的是主导了战役最后追击阶段的伊斯迈尔。
“这样一来,接下来收取花剌子模和塔什干的战事就不会太过艰难。收拢败兵是一回事,昔班尼汗可是死了,月即别人要想做点什么还得先选出新汗王才行,这中间可少不了明争暗斗。”易卜拉欣紧接着给出他的看法,并得到了在场高级军官的赞同。
接下来他将规划展开:“我打算兵分两路,趁机将花剌子模和塔什干都收入囊中。我打算各分出十个团用于攻略两地,剩余部队则留在撒马尔罕用于稳定河中局势,你们觉得如何?”
对于部队的具体构成,大致便是五个团的红头配五个团的步兵,为了保障机动能力易卜拉欣还打算拨给大量驮畜,让步兵能够骑驴或是骡子以能和骑兵一起快速行军。
谁来指挥这些部队成了众人争论的焦点,花剌子模方向已经内定是伊斯迈尔了,谁来负责扫荡塔什干和锡尔河岸是唯一的问题。
易卜拉欣最后权衡一番,没有选择罗姆鲁汗和塔利什汗,而是任命凯霍巴德作为统帅。当然,因为凯霍巴德与塔利什汗的关系,在场众人不免认为塔利什部被偏爱了。
“是,陛下,臣一定能向您献上胜利。”凯霍巴德先是诧异地与其父对视一眼,而后向沙赫行礼致谢。
他接下来谈到费尔干纳问题,根据信使在几个小时前送到的消息——正在安集延的巴布尔之弟贾汉吉尔已经被亲萨法维势力控制住了,檀巴勒在书信中向易卜拉欣献媚,希望能够获得费尔干纳的统治权。
不过自安集延传来的也不仅仅只有好消息,檀巴勒虽然能够发动政变控制贾汉吉尔,但他和其党羽的势力却不足以覆盖整个费尔干纳,一些效忠派和独立分子已经起兵进军安集延。
易卜拉欣此刻有些为难,他最开始是想要用毫无势力的贾汉吉尔替掉巴布尔作为傀儡来暂时安抚费尔干纳和河中,可当前的状况似乎又有些不对。
“嗯……我打算派遣三至四个团前去费尔干纳支援意欲归顺我的伯克,当地的敌军实力不会很强大,关键是保证檀巴勒和贾汉吉尔的安全。”
罗姆鲁汗则建议道:“陛下,臣认为四千骑还是太少了,毕竟我们不知道敌情具体如何,万一兵败折损……”
“穆斯塔法,我军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恢复河中的稳定,在撒马尔罕之外,我军还需要在阿姆河、泽拉夫尚河和锡尔河之间的诸多聚落宣示统治。实在不行,把人先接到忽毡城都是好的。”
“是臣考虑不周,还望陛下见谅。”
沙赫扫视一番,最终挑选了沙姆鲁部的杜尔米什汗作为指挥官前去费尔干纳。
…………
正在萨法维军于撒马尔罕分为四部行动时,逃回塔什干的乌兹别克苏丹们紧急召开了库里台会议以解决最迫切最重要的问题——谁是新的乌兹别克汗?
与昔班尼汗关系最近的几位苏丹——忽春赤、速云赤、奥贝杜拉和他的儿子穆罕默德·帖木儿——便是诸部落中最有资格竞争汗位的。
其中奥贝杜拉最先被排挤出局,因为他的辈分和年龄比忽春赤和速云赤二人都小,他仅是昔班尼汗的侄子。
接下来的焦点便在穆罕默德·帖木儿和忽春赤之间,虽然穆罕默德·帖木儿曾参加过夺取花剌子模和塔什干的军事行动,但还是资历、威望不足。反观忽春赤,年龄与昔班尼汗相当,辈分更是他的叔爷,年长可以说是忽春赤的资本。
“我父汗刚刚归真,就有秃鹫开始觊觎汗位了,殊不知对于他来说,这可是一个致命的陷阱。”穆罕默德·帖木儿都气麻了,他一接到其父的死讯就从花剌子模赶了过来,怕的就是有人侵吞他应当继承的。
“我知道您得知先汗逝世后十分心痛,我等皆是如此。但目前最紧迫的威胁还未解除,全体月即别人都需要一位英明勇武而非未历风霜的汗王带领他们度过难关。”忽春赤几乎是在明着贬损穆罕默德·帖木儿。
汗王之子回击道:“你既然有如此才能和威望,怎么还对我父汗卑躬屈膝呢?”
“先汗是先汗,你是你,荣耀是不可继承的。”
奥贝杜拉见忽春赤频频使用资历和自认为的威望压制小辈,早已心生嫌隙的他直接出言支持:“无论如何,穆罕默德·帖木儿都是先汗长子,你能夺走王位,可先汗的领地、人口和军队你还要怎么处置?在场的苏丹们,我们的封地和人口还能有先汗多么?”
忽春赤有些难堪,他没想到穆罕默德·帖木儿和奥贝杜拉会直接摒弃诸部团结,用公然制造分裂来要挟他,若是只有昔班尼汗的本部实力大损还能直接武力相逼,但目前除了给对方冠上恶名还真没什么好的手段。
他最后还是做出让步:“这是为了团结,还望新汗不要辜负各个部落的期望。”
得到了想要的穆罕默德·帖木儿带有敌意地说道:“既然继承了父汗遗产,我自然是要完成他未能完成的事业。”
在场的苏丹见新汗已经确定便不再发表意见,打算沉默地观察着他接下来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