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胡斯老的窜逃,营帐内的伴当们根本无法组织抵抗,他们原本还寄希望于主子组织防守和反击来扭转局势,直到得知高级军官们全部不知所踪。
阿卜杜勒就这样得到了胡斯老放弃的财物和投降的伴当们,只是这些战利品的数目过于庞大了,单单是解除俘虏的武装并加以看管就需要大量人手。
他一边处理这些善后事宜,又指派斥候前去侦查距离此地不足一日路程的希萨尔。
在安置好俘虏之后,他开始筛选其中的军官,然后开始审问,因为是突袭,他没来得及带审讯官和书记官,只好自行审问,好在他自己有点文化,还能边问边记。
阿卜杜勒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被俘的军官全都是中下级军官,别说埃米尔和苏丹了,伯克都没一个。
被审讯者在面对这一问题时都一致回答道:“我不知道。”并继续说明当时场面混乱,根本没有人注意他们的动向,大家连保命都难,更别说主动去寻胡斯老了。
种种现象都能表明——阿卜杜勒最应该击杀或是俘获的目标逃走了,最可能的目的地就是希萨尔城。
在审讯结束之后,返回的斥候向他禀报更是证明了这一事实:“希萨尔城城门紧闭,完全与外界隔绝,卑职尝试伪装成牧羊人小贩,被卫兵告知要打仗了,不许卑职入城。城墙上布满了哨兵,都手持弓箭。”
阿卜杜勒不可能靠着他手下这些兵马围攻希萨尔,他当前能做的就是把战利品和降军押会大队伍中去。
…………
尽管逃回了希萨尔城内,但数小时前的突袭还是令这个大军阀心有余悸,庆幸自己反应足够快。只是这次失败又让他颜面大损,不知又有多少伯克会人心浮动。
他颓然地看着一旁的瓦利和其他亲信,强打起精神来主持会议:“现在大家都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丢失了巴尔赫、昆都士两个重要据点及阿姆河上游以南的所有土地,而今敌人没有放弃追击,打算夺走希萨尔这个最后的据点。
希萨尔一词在波斯语中本意为城堡、堡垒,而之前的主人马苏德也经营得确实坚固,瓦利接手之后也尽己所能地整修了城防工事。
但就在这样坚固的城堡内,胡斯老和其他从昆都士逃回来的伯克们却一点安全感都感受不到,各个垂头丧气、提心吊胆的,他们认为自个距离审判日可不远了。
在这种诡异气氛下,还是瓦利先开了口:“埃米尔,还有诸位伯克,众人倒可不必那么惊慌,如今城内还有带甲数千,良将百员,再加上这墙高池阔的城防工事,不是巴尔赫能比得了的,守上一守,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到这里的胡斯老也回过神来了,巴尔赫陷落他还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只是昆都士确实是他被吓到弃城的。这让他不禁想象,若是当时他就坚持下来了,等到援军了,那局面还会不会糜烂至此?
只是现在再后悔也没有用了,弃城逃跑已经败了不少军心,胡斯老经过几秒钟的思考,打算这次就要支棱一回。
“瓦利说的有理,昆都士的丢失只是因为我疑心太重,城外营地的大败则是因为全军的懈怠,这次凭借着希萨尔的城墙,就看看能不能打退来犯之敌。”
众伯克见胡斯老坚定起来,信心突然就恢复了,也不打算说投降或是继续逃窜的事了。
古列干尼军就在这种迷之自信的情绪中准备着城防工作。
而在通往希萨尔的道路上,接收阿卜杜勒献上的战利品的易卜拉欣则是真自信,他笃定胡斯老的主力全都交代在这里了,接下来攻取希萨尔连同周边地区应该会一样轻松。
不过拖着大炮行军的萨法维军机动性不如从前,完整地走完昆都士到希萨尔之间的主要道路,寻常商队只需要走四、五天,阿卜杜勒麾下这支纯骑兵部队行军也只需要二、三日,可易卜拉欣走完这程足足花了一周。
好歹这次军事行动对时间的要求并不苛刻,萨法维军到了地就正常地安营扎寨,准备围攻城市。
趁着炮兵们还在构筑阵地,萨法维军按照既定程序,向城墙上的守军展示武力,并进行劝降。然后坚定了信心的守军也依照程序表示他们会守着城墙直到老死。
而后就是炮兵们大显神威的时候了,在面对希萨尔的城墙时,蛇炮和臼炮依然发挥出了它们的威力,巴尔赫、昆都士和希萨尔的城防系统本质上来说并无区别,恰好萨法维军弹药充足,这本就不是问题。
接下来的事就是巴尔赫之战的翻版,炮兵打开了城墙上的口子,其他人则趁着炮击的间隙推车填土,铺好了供攻城部队进退的通道。
凶残的红头们就在火绳枪兵和后装回旋炮的掩护下向城墙缺口发起突击,经过一番战斗冲垮前来阻拦的古列干尼军。
原本依托城墙的防线就这样土崩瓦解,这一连串的事直接震动了所有守城将士。胡斯老和瓦利原本的信心已经完全消散了,他们打算重演昆都士的那一幕。
只是在放弃希萨尔之后,他们就会沦为彻底无家可归的野狗,原本依附他们的伯克们都会改换门庭,最后找到了愿意收留的主人家也只能当一辈子走狗,再无崛起的可能。
胡斯老狠了狠心,打算北上费尔干纳搅一搅这潭浑水,怎么着也比去河中安全。
不过有一就有二,知道这个道理的易卜拉欣不打算犯皮里的错误。除去攻城的部队,他在希萨尔城的另外三面各部署了重兵把守,为的就是不放跑重要人物。
丝毫不知道这一切安排的胡斯老就这么组织残兵突围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