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5章 想见她
一众青衣卫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青二看着谢万金的眼神尤其热烈,一脸“我得吃颗护心丹才能撑下去”的表情。
谢万金给了众人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在他们求救般的目光中放慢了脚步,等后头的容生走过来,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这才一起往谢玹面前走。
“三哥,你看着有些不大好啊。”四公子在桌案前站定,把自家三哥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
他慢悠悠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瓶来,把盖子打开倒了两颗丹丸出来递到谢玹面前,“来,先吃个两颗。”
谢玹没接,只凝眸看着他,沉声问道:“叶知秋在哪?”
谢万金心里一慌,手急不可见地颤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只瞬间便压了下去,茫然地问道:“你说什么?谁在哪?”
他面上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心里却暗暗地把这些青衣卫都骂了一通:
难怪一个个都把本公子当做救星!
原来是被三哥瞧出了破绽,正押在这里审问!就这样也不知道早些让人来通个气,害得本公子被三哥打了个措手不及!
简直个个都该派到云州去挖硝矿!
谢玹并不关心四公子心里在琢磨什么,眸色幽暗地对上他的视线,像是在强压着满腔怒火勉强保持着些许平静,再次开口问道:“你们把叶知秋藏到哪里去了?”
“三哥,你是不是淋雨淋得太久被淋坏了脑子?”谢万金把手里的玉瓶和护心丹都往桌案上一放,抬手就去探三公子的额头,极其担忧地说:“这小叶还没找着,你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
谢玹抬手就扣住了谢万金的手,面色沉沉地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饶是四公子没少见自家三哥黑脸生闷气,这一回也被吓得不轻。
连手腕都被捏得发青。
“三、三哥!”谢万金连忙收起了那副假担忧的模样,正色道:“你的手劲儿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大,先把手放开,我手腕都快被你捏碎了……”
谢玹闻言非但没松手,反倒加重了力道,“谢万金、我在问你话!”
谢万金疼的没心思扯瞎话,开口便喊:“容兄……”
声未落,一旁的容生便抬手便把住了谢玹的脉搏,迫使后者松手的同时,他一手把谢万金拉到自己身后,一手给谢玹把脉,不咸不淡地开口道:“谢玹,你病的不轻啊。”
这一刻,两人的视线对上,好似有电光火石悄然炸开。
片刻后。
谢玹面无表情地拂开了容生的手,“不劳费心。”
谢万金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用眼神示意一众青衣卫赶紧走,假装怒斥道:“你们一个个的还在杵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出去找人!没瞧见我三哥急成什么样了吗?”
众人连连应是,极其快速地离开大厅。
不多时,此处便只剩下谢玹、谢万金和容生三人。
外头风雨交加,身旁灯火摇晃。
谢万金侧目看着谢玹,既怕他闷声不说话气出内伤来,又怕他一开口就问叶知秋在哪,真真是满心纠结。
“那个……三哥,咱有病就得治,趁早治才行!”四公子打量着谢玹的脸色,试图找点别的话说,“你看你都糊涂了,上来就问小叶在哪,你刚才是不是还问那些青衣卫小叶在哪了?”
谢玹看着他,却一个字都没说,只有那双眸色如墨的眼睛里满是‘我知道你们在搞什么鬼’的睿色。
谢万金被他这种眼神看得背后冒冷汗,不由得往容生身边靠了靠。
他以此稳住心神,硬着头皮同自家三哥车瞎话,“你以前绝不会做这么离谱的事,这也就是咱两自家兄弟在,若是被旁人听见了,明儿个定要传出咱们大晏的首辅大人患了失心疯这样的传言……”
“谢瑜。”谢玹尽可能平静地喊了四公子一声,直接打断了他后边的话,“你真的不告诉我?”
谢万金都不说这人怎么就这么肯定他知道叶知秋的下落,但事已至此,断不能这样轻易就全都交代了。
“三哥……”四公子满眼无奈,苦着脸反问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怎么告诉你啊?”
谢玹的眸子一下子暗淡了下去,也不再同多说什么,直接快步出门而去。
“三哥!”谢万金惊了一下,连忙追上前去,高声问道:“三哥你上哪去啊?”
谢玹也不回答,直接步入雨帘之中,穿过了庭院,行至这太守府的花园中,沉声对着暗处说:“去查青衣卫这些时日都去了何处,如有异常即刻回禀!”
“是!”
暗处有人低声应了,眨眼间数道人影闪过雨中,立马就消失不见了。
谢玹沉吟了片刻,再次开口道:“去盯着四公子和容生。”
“是!”暗处又有人应了,立马就去照办,随狂风拂过树梢枝叶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玹站在雨中,闭上双眼沉思叶知秋现下到底会在何处?
他几乎可以肯定长兄和四公子有事瞒着他,但这起因为何尚且想不透,所以在来的路上就把手底下最隐密的那拨人召了过来。
虽然平时办事都是让青衣卫去,但他们在某些时候只听命于长兄,就像现在,不用只听命于自己的人,总归像是被人蒙住了耳目,难以看清真相为何。
他没法坐着等长兄主动开口说叶知秋的下落,哪怕多一天甚至是一时三刻都等不了。
这场雨下的太大、太久了。
谢玹浑身都被大雨淋湿,雨水从脸庞滑落,滴入衣襟之中,浑身都是冷的,可那颗心却越发的炙热滚烫起来。
像是多年沉寂,忽然被唤醒了一样。
它因为那个人真正的‘醒’了过来。
谢玹独自一人在花园里站了许久,立于狂风中,淋着暴雨,太守府的下人小厮们瞧见了也不敢上前去打扰,更别说去劝。
过了很久。
狂风吹得园中花叶飞转,有竹叶被风卷着擦过谢玹的衣袖,腾飞而起落在他额间,因被雨水打湿而稍稍粘住了。
他抬手摘了下来,拿在掌心垂眸看着,忽然回想起侯海平说叶知秋那名字的由来,低低地念着:“一叶知秋,似水温柔。”
那人总是明朗而直爽的模样,大碗喝酒、提枪会友,没有半分女儿家的贤淑婉约,但对他……着实算的上倾尽一身温柔。
如此,倒也不算辜负了叶家长辈的期望。
这话,他想着当面前告诉叶知秋。
迫切且难以自制地……
想要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