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为什么从我一岁之后，那个妖女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母亲到底对那个妖女做了什么？”
“亦或者说，那个妖女对母亲做了什么？”
“老师，先等等，不要直接给我答案，让我自己再好好捋一捋...”
说话间，陈凡一直在极力控制自己如同洪水一般凶猛的情绪。
他极力的让自己恢复冷静，并陷入了一阵冗长的沉思和回忆之中。
……
他继续回忆当年发生的一切。
为了找到真相，他开始变得专注，尽量去回忆每一个细节。
当时，母亲躺下以后，体贴的为陈凡扎好被子。
在这个过程中，母亲剧烈的咳嗽了好几声。
“到底是几声呢？”
“一声。”
“两声。”
“三声。”
“四声。”
“五声。”
“是五声！”
“对，没错，就是五声！”
也许这个细节代表不了什么。
但是陈凡尽量不忽略任何一个细节。
母亲咳嗽完了以后，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苍白了。
她甚至连续做了好几次深呼吸。
“是几次呢？”
“也是五次！”
也许这个细节依然代表不了什么。
但是陈凡已经想起当时所有的细节。
当时的陈凡毕竟年幼，真以为母亲是因为感冒才会咳嗽。
他拉着母亲逐渐冰凉的的手，关切道：“娘亲，你就好好躺着吧，别着凉，把被子盖好。”
说着，陈凡亦是学着母亲的动作，很体贴的为母亲扎好被子。
母亲说：“小凡乖，小小年纪，都已经懂得照顾娘亲了。”
“娘亲没事，你先休息吧，明天你还要出远门，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陈凡点点头，与母亲互道了一声晚安，便是像个小肉球一样蜷缩在母亲的怀里。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是他一直记得蜷缩在母亲的怀里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母亲的怀抱真的很温暖。
而且母亲的双手，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存在。
当时，他蜷缩在母亲的怀里，那个恐怖的梦境，一下子就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幸福。
因为他拥有一个世界上最完美，最温柔的母亲。
可是当时的他，脑子里一片混乱。
梦境里的所见所闻，令他的内心无比困扰。
尤其是那些少年说的污言秽语，就如同靡靡魔音一般，一直萦绕在他的耳际，挥之不去。
他不认为母亲是那些少年口中所说的那种人。
他很想从母亲的口中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可是他又觉得，那些问题很不礼貌，甚至有可能伤及到母亲的自尊。
所以他变得很犹豫。
大概犹豫了三分钟，他终于鼓起勇气，轻轻的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母亲的脸。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母亲没有睡着，他就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
果然，母亲没有睡着。
母亲也在睁着眼睛，而且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那种目光到底是怎么个奇怪法呢？”
“是杀气！”
当时的陈凡并没有细想。
可是现在一想，他顿时就明白了！
“那个眼神，并不是属于母亲的。”
“那是那个妖女的眼神。”
“原来是母亲把那个妖女的意识吸入了她自己的体内！”
“难怪后来那个妖女再也没有出现过...”
陈凡终于想明白了这一点，内心对母亲的愧疚更深了几分。
“母亲为我承担的实在是太多了。”
“她无时无刻都在不留余力的保护我。”
“为了我，她已经倾尽了所有。”
“可是沉溺在母爱中的我，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回想起关于母亲的点点滴滴，陈凡的心里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他紧锁着眉，虽然已经不再落泪，可是双眼早已泛红，布满了血丝。
“等等！”
现在的陈凡可不能让自己沉浸在愧疚和自责的情绪之中。
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唤醒母亲的办法。
所以他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
他的心里还有很多疑惑。
那些疑惑必须解开！
“那个妖女后来怎么样了？”
“她会不会一直留在母亲的体内？”
陈凡继续往下回忆。
当时，陈凡看到母亲眼睛里透着一丝不同于寻常的目光。
于是他警惕的将身体向后挪了挪，神色复杂的道：“娘亲，你也睡不着吗？”
母亲轻抚着他的脸颊，眼神很快恢复原本的温柔。
“是啊，完全睡不着呢。”
“娘亲为什么睡不着？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眨眨眼，稚嫩的小脸上充满了关切。
“娘亲没有不舒服，娘亲只是想看着小凡睡着，等小凡睡着了娘亲再睡。”
“可是我睡不着。娘亲，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一个不太礼貌的问题，我要是问了，娘亲可以不生气吗。”
“保证不生气，你问吧。”
“好吧...那我就问了？”
“问吧。”
“为什么我没有爸爸，我是从哪里来的？”
“这...”
“要是娘亲不方便回答，我就不问。”
“不，没有不方便。你有爸爸，你爸爸是酆都大帝，是地府的至高神。你在两界村出生，这里就是你的家。”
“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了，娘亲是不会骗你的。”
“可是酆都大帝是谁？为什么我从来都没见过他？”
“这个嘛...”
母亲的眼神一下子充满了忧郁。
不过她强颜欢笑，风轻云淡的道：“人小诡大，这不是小孩子该问的问题。”
“明天你就要去人间上学了，还是早点睡吧。”
“有些问题，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的。”
说完，母亲闭上了眼睛。
当时的陈凡没太明白母亲为什么突然把眼睛闭上了。
他以为母亲只是担心自己晚上休息不好，会影响到明天上学的状态。
可是当时的他对此完全不担心。
于是他接着问：“为什么我要去人间上学呢，难道在村里不可以上学吗？”
母亲依然闭着眼睛，淡淡说道：“这是你老师的意思。”
“你要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等明天天一亮，你就去问你老师吧。”
“现在时间不早了，还是早点睡吧。”
说完这句话，母亲明显的皱了皱眉。
可是当时的陈凡并未因此而住嘴。
他缠着母亲问了很多很多很幼稚的问题。
母亲一一作答。
就这样，他们说了一整晚的话。
直到天亮以后，陈凡在床边发现了一滩血。
那滩血的表面弥漫着一道猩红色的雾气。
他问：“这是谁的血？”
母亲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像是回答，又不像是回答。
她说：“这妖女的血可算是流干了。”
说完这句话，母亲的脸色瞬间恢复红润。
可是没过多久，母亲又一次连续咳嗽了五声，并且连续做了五次深呼吸。
不仅如此，母亲的眼睛里又一次出现了杀气。
而且母亲的脸色也再一次变得一片苍白。
“这到底说明了什么呢？”
“是那个妖女一直都留在母亲体内，还是别的什么？”
一时间，陈凡有些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