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我宁可被长老们杀死，也不想母亲因为我而受到任何伤害！”
此刻，陈凡的眼泪已经决堤。
他突然意识到母亲为了自己付出的是什么。
他突然意识到母亲为了自己承担了多少的痛苦和压力。
在母亲陷入沉睡之前的那些年里，母亲就像是一座永远屹立不倒的大山一样。
每当母亲出现在陈凡的面前，脸上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够将她击倒，任何一件事都不会令她难过。
可事实上，根本不是那样！
母亲只是把所有的痛苦和压力深深埋在了心间，独自一个人承受，独自一个人消化。
回想起那些年来，每当母亲从长老院里出来，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回想起那些年来，母亲风轻云淡的笑容背后藏着的无尽辛酸。
一时间，陈凡的脑子里一阵眩感。
原本想不通的一些事情，突然之间全都明白了。
回忆，在这一刻汹涌而来。
......
回忆。
十五年前。
陈凡作为一代天骄，记事比大多数凡人都要早很多。
一岁往后的事情，他全都记得。
记得那是一个没什么特别的夜晚。
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的夜晚，但是第二天一早，他就要前往人间念书了。
母亲要他早点睡觉。
于是他睡得很早。
可是到了晚上，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
一片漆黑的夜空之下。
一群凶神恶煞的少年将他团团围住，对着他指指点点。
“你们看，这小孩不就是两界村那个没有父亲的野种么。”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陈凡？”
“没错，就是他。”
“听说他老妈很漂亮是吧？”
“漂亮是漂亮，可惜是个不要脸的寡妇。”
“寡妇？”
“还是不要脸的那种？”
“有点意思哦。”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看是寡妇门前野狗多才对。”
“你们说，这小孩是怎么生出来的？”
“那还用说，肯定是他妈去**了别人家的野狗呗！”
“哈哈哈...”
面对那群少年的污言秽语，陈凡气不过，便是直接出手打了那群少年。
轰！
陈凡一掌推出去，并没怎么用力，可是从他的掌间爆发出一道猩红色的杀气，直接将那群少年打成了肉泥。
“什么情况！”
陈凡只想教训那群少年，可他并没有想过要杀死他们。
这一掌打出去，竟然直接把那群少年全都给杀了？
“这...”
连他自己都被这一掌吓了一跳。
可是不等他作出反应，他的身体突然却被一道猩红色的雾霾团团包裹。
紧接着，他的耳边传来一个妖女充满邪恶的声音。
“干得漂亮啊陈凡！”
“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
“杀！”
“杀死他们！”
“杀死所有人！”
“所有嘲笑你的人都该死！”
“千万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嘲笑你的人！”
妖女的声音原本应该存在于梦境之中。
可是妖女的声音却是无比真实的存在于陈凡的耳边。
“怎么了，为什么不动手了？”
“你没看到远处还有人么？”
“他们是那群少年的同伴。”
“他们没有出面阻止那群少年对你的嘲笑，所以他们都该死！”
“快去！”
“快去杀光他们！”
“只要你把他们全部杀光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嘲笑你了！”
妖女的声音充满压迫感。
陈凡被妖女的声音吓到了。
他从梦中惊醒。
不过现实中，从他的身上却是看不到任何异常。
这种全无异常，本身就是一种异常。
按理说，一个一岁大的孩子做了那样一个恐怖的梦，一定会吓出一身冷汗。
可是陈凡身上并无出汗的迹象。
“娘亲？”
一睁眼，他看到母亲大半夜了还坐在床边为他缝制新衣。
而且，母亲的眉宇间冒着微汗，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
“娘亲，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一年了，陈凡的身材依然被控制在四五岁的模样。
他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用力的揉了揉眼睛，耳边依然还能清楚的听到那个妖女的声音。
“杀！”
“杀了她！”
“快！”
“杀了你面前这个女人！”
“一切都是她的错！”
“杀了她，世界就清净了！”
妖女竟然要他杀死自己的母亲。
“不，不可以！”
陈凡表面上在揉眼睛，其实心里一直在奋力的挣扎。
他想凭自己的本事摆脱那个妖女的声音。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就是这个时候，陈凡的耳边传来母亲温柔的声音。
“明天你就要去人间念书了，娘亲要为你添一件新衣服。”
母亲注视着陈凡，微眯着眼睛温柔的笑了笑，放下手里尚未完成的新衣，温热的双手轻轻捧起他小小的脸。
当母亲捧起他的脸，立刻有一道暖流传遍他的全身。
紧接着，他耳边那个妖女的声音随之消失不见。
不过母亲的脸色迅速变得一片苍白。
“咳咳咳！”
母亲神色痛苦的咳了好一阵，直到咳出眼泪，这才缓过神来。
随后，母亲一脸笑的望着陈凡，声音甜美的道：“小凡，娘亲的样子吓到你了吧。”
“娘亲没事。”
“娘亲只是有点感冒了。”
“要是吓到你了，真的很抱歉。”
“不过娘亲还不困，暂时还不想睡。”
“小凡，你刚才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别怕，那只是梦，与现实无关。”
“接着睡吧，乖。”
陈凡不知道母亲对自己做了什么。
不过母亲的存在让他很安心。
他一脸撒娇的扑进母亲怀里，不停的说道：“娘亲，我不要新衣服了，我要娘亲陪我一起睡。”
母亲楞了一下。
“你都一岁了，是个男子汉了，这么依赖娘亲可不好。”
“作为一个男子汉，要早点学会独立，知道么？”
话虽如此，母亲依然温柔的将陈凡抱在怀里，轻轻拍打着陈凡的头和背，眼睛里满是宠溺。
“我知道。”
“那就最后一次吧。”
“过了今晚，我一定学会独立。”
陈凡还在回想那个梦。
他不敢自己睡。
于是不依不饶，非要母亲陪着自己一起睡。
“唉...那好吧...”
“反正娘亲也正好有点累了，那我们今晚就一起睡。”
“不过...下不为例！”
天底下的母亲都是一样，都拗不过自己的孩子。
看到陈凡不依不饶的模样，母亲一下子就心软了。
话落，母亲抱着陈凡一起躺下。
当母亲躺下的那一刻，从床头柜上取来一块红色手帕，在嘴角轻轻擦了一下。
当时陈凡没看清楚。
现在回想起来，总算是明白了一切。
“原来那么多年以来，母亲一直在帮我控制诡府内的邪神之力！”
“我一直以为那个妖女仅仅存在于我的梦里，原来她就是住在我诡府内的邪神。”
“老师，你对那个妖女的事情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