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翠娥?”
“你不是去攻打北境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酆都大帝一眼认出少女的身份,迅速作出反应,银枪向后缩了缩,不过依然抵在少女的脖子上。
“大帝,请你饶他一命!”
“他不过是个送信的小将。”
“要杀,你就杀我吧!”
陈翠娥伸手抓住银枪,顺势将老头向后一推。
老头暂时安全。
可是陈翠娥抓住银枪的右手,却是已经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陈翠娥,你干什么!”
酆都大帝脸上一惊,立刻将银枪完全收了回去。
那银枪可是位列地府神器榜上名列前茅的大帝神兵,仅仅是兵器本身释放出来的顶级杀气就足以伤人性命,更何况直接用赤手大力接触。
若非陈翠娥本身也是修为颇深的诡术师,恐怕整只右手已经彻底保不住了。
“大帝,请你看在我的面上,饶他一命!”
陈翠娥忍痛握了握血淋淋的右手,面上露出一抹痛苦之色。
“呵呵,可笑,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
酆都大帝面色冰冷。
“就凭我是堕落公主,这样够么。”
陈翠娥话音未落,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
酆都大帝见此一幕,眼神瞬间发生了变化。
如果那老头真的只是个送信的小将,何至于让堂堂的堕落公主为他下跪求饶?
“求你了!”
陈翠娥不仅跪下了,还给酆都大帝磕了个头。
酆都大帝越来越怀疑那老头的身份不简单,思忖片刻,注意到陈翠娥受伤的右手还在不断溢出鲜血,原本冰冷的眼睛里竟是流露出一抹不经意的疼惜,就连身上的杀意亦是随之消散。
陈翠娥察言观色,趁机再磕了一个响头,央求道:“只要你放了他,我陈翠娥任凭你处置!”
“任凭处置么?”
酆都大帝犹豫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是冷冷说道:“那好,看在你的面上,我可以饶他一命!”
“多谢!”
陈翠娥面上飞过一抹惊喜,迅速起身,感激的深鞠一躬,遂转身走向老头,急切道:“阿公,你先回去,快!这里交给我。”
“可是...公主殿下...”
老头的身体终于可以动弹,神情痛苦的捂着胸口,一句话还没说完,只闻“呜哇”一声,再次呕出大口鲜血。
“别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吧,我自有办法脱身。”
陈翠娥重重的向老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尽快离开。
“可是...”
“别再可是了,这是命令!”
“是...”
老头咬了咬牙,狠狠瞪着酆都大帝,神情中满是不甘。
“大帝之威是吧,虽然今日我败给了你,但你给我记住了,我不服你!”
“还有,你要是敢伤我家公主一根头发,就算我们拼尽全族之力,也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说完,老头再次吐出一口鲜血,遂化作一团黑雾,向着北境方向极速飞去...
酆都大帝完全没有理会老头,甚至对老头的话充耳不闻。
从始至终,酆都大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陈翠娥身上。
知道老头已经走了,酆都大帝跃下马背,抓住陈翠娥受伤的右手,冷声问道:“疼吗?”
陈翠娥分明已经疼的满头是汗,右手甚至因为疼痛而不断发抖。
可是当她回过身来,抬头看向酆都大帝,脸上却是露出一抹轻松的微笑,满不在乎的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小伤?”
“你管这叫小伤?”
“你可知道,这把银枪乃是东皇太一阁下赠予我的大帝神兵,受创者轻则残废,重则丧命!”
陈翠娥盯着自己的右手嘻嘻一笑,“就说你是吹牛大王吧,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没残废,也没丧命。”
“你!”
“真是愚蠢至极!”
酆都大帝欲怒还休,冷冷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傻。”
“你可知道,一旦我没收住手,你就不只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陈翠娥耸耸肩,“我知道啊,可是阿公是我父王的生死兄弟,从小看着我长大。”
“多年以来,他一直对我关怀备至。”
“在我心里,阿公如师如父,他有难,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哪怕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陈翠娥可谓是句句肺腑。
然而,酆都大帝却是一脸愤怒,轻喝道:“愚蠢,愚蠢至极!”
“难道在你心里,区区一个小将的生命,比你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陈翠娥叹息道:“有些事情外人是不会懂的。”
“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不是阿公,我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能救阿公一命,哪怕是死,我也会很开心。”
“呵呵。”酆都大帝的笑声更冷,“只有愚蠢之辈才会这么想。”
“这里可是地府,你以为是人间么。”
“在这里死了,就再也没有复生的机会。”
陈翠娥道:“这我当然知道,可是无论做人还是做诡,最基本的感恩还是要懂的吧。”
“感恩?”
酆都大帝更加愤怒了,激动的大吼道:“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做出这么愚蠢的行为,我险些...”
“险些什么?”
“险些就...”
酆都大帝话到嘴边,突然顿住了,“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像你这种愚蠢的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你说什么?我不可理喻?”
“到底是你不可理喻还是我不可理喻。”
陈翠娥撇撇嘴,一脸费解,“都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奇奇怪怪的。”
“我在生什么气?我...”
对啊,酆都大帝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这个问题值得反思。
陈翠娥见酆都大帝陷入思考,突然调皮一笑,“你可是高高在上的酆都大帝,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是因为险些杀死我才这么生气的吧…”
“莫非…你是在关心我?”
酆都大帝冰冷冷的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这个傻女人,到底长没长脑子啊!”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应该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说着,酆都大帝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瓶药粉,小心翼翼的洒在陈翠娥右手的伤口上。
那药粉很烈,洒在伤口上,本应产生一股强烈的刺痛感。
可是陈翠娥近距离注视着酆都大帝的脸,发现酆都大帝竟然真的在为自己的伤而感到紧张,美眸中又惊又喜,一时竟忘记了疼痛,开心的道:“原来你真的这么关心我啊,居然还给我上药。”
酆都大帝从鼻息里发出讽刺的笑声,“可笑,谁说我关心你了,你是堕落公主,现在你是我的人质,你可不能出事,要是你出事,我拿什么跟堕落王谈条件!”
涂完药,酆都大帝冷冰冰的甩开陈翠娥的右手,二话不说,便是将陈翠娥丢上马背。
“喂,你干什么?”
陈翠娥来不及反抗,紧接着,酆都大帝自己也跳上了马背,从背后将她抱在怀里。
“驾!”
随着酆都大帝一声轻喝,白马嘶鸣,向着遥远的北境方向奔腾而去...
陈翠娥回过神来,“原来堂堂的酆都大帝也不过如此嘛。”
“用一个女人当人质,你还要脸么。”
“本来我还觉得,你刚才对付阿公那招叫什么大帝之威的,好像好厉害的样子。”
“如果用那种功夫拆房子,效率一定很高。”
“可是现在看来,功夫再好又怎么样呢。”
“说到底,你也只是个小人罢了。”
酆都大帝面不改色,“随你怎么说,总之,有我在,你们意图出兵北境的奸计,绝对不会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