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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离开茶楼时街道上已经没几个人了,李牧和李蓉儿跟西楼他们道别后回了客栈,回到馆驿后顾宵叫住了正想回房间睡觉的西楼。

西楼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西护先退了下去,并把顾宵邀请到了院中。

“李牧的事是我的疏忽,是我的人没能阻止他。”顾宵紧盯着坐在院中石凳上的西楼率先开了口。

西楼并没有在意自己现在的安危问题,而是问起了别的,她抬脸看向顾宵的眼睛,缓缓道:“良夜,我想义父跟我说的那些关于我和夜长安之间种种的关联,想必你早就知道了吧。”

顾宵垂下眼睛一言不发算是默认了,西楼没有太多惊讶,其实从顾宵那次主动拿自己做饵引出夜长安开始,自己已经大致猜到了。

自己以前的过往连风雨楼都能查出个大概,那作为掌管着暗探遍布全大明的镇抚司的头怎么可能一无所知,为什么区区一个臣女探亲居然需要皇帝亲自下令派锦衣卫的头亲自护送,唯一的解释就是皇帝早就知道父亲和义父千方百计想瞒下的秘密,知道只有通过自己才能引出一直神出鬼没的夜长安。

见顾宵不发一言西楼接着又问道:“夜长安至今为止做的事都在保护大明,而他一直躲躲藏藏也就表明他并不想跟任何人接触,所以你们现在为什么一定要引他出来呢?”

“为了阻止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事”顾宵慢慢走到西楼旁边的石凳坐了下来:“自凉州战役的震慑后,瓦剌、女真那些部族安分了许多,去年鞑靼更是多次请求上贡互市,可你知道吗?他们这样并不代表他们真正对大明臣服了,这只是自保求存的手段而已,敌强我弱罢了,一旦我朝有任何一丝孱弱的趋势他们便会如虎狼般伺机而出。”

顾宵抬头看向夜空上悬着的盈盈月光,继续道:“这些外族经过一年多的休养已经有了些兵力,加上我朝新帝即位,今年旱灾水涝频发,国库空虚,那些豺狼屡屡伪装成匪寇挑衅边境村落,已然有了卷土重来的预兆。小楼,你还记得那个昆仑黑奴吗?”

西楼点点头,那个自称鞑靼谙达贴身仆役的黑奴给人印象深刻,自己自然记得。

“他死了”顾宵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我和元峯设计想用他引出袭击脱思的背后主谋,而就在他将要见到脱思的前一晚突然暴毙,本来已经和元峯通过信函达成合作的脱思也突然转变态度,驱逐了陆传风和江恒他们,从这种种迹象不难猜出袭击脱思的主谋就是鞑靼内部的人,脱思年纪轻且一直主张与明和平共处,那么想要杀死他的人肯定跟脱思有着相反的态度。”

“如今大明的情况已经不足以支撑再一场的凉州战役了,至少现在还不行,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让夜长安归顺,即便只能起到威慑作用也好的。”

原来如此,西楼眼神复杂的看着顾宵,在外人眼里作为锦衣卫的顾宵为人傲慢无理,冷酷无情,诏狱的杀伐审讯更是毫无人性,平时又只知弄权抄家,实则他身上所背负的责任和重担又有几人能懂。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我懂,就算是为了西家我也不会看着战事再起,上次和夜长安在银州分开时,他曾留下一言,约在凉州再见,我想他一定会来找我,到时我会想办法劝说他归顺。”

“招安这事说到底跟你无关,记住一旦发生任何危险记得吹响哨子”顾宵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郑重的叮嘱。

“好”西楼一扫凝重的表情,甜美一笑,圆圆的眼珠转了一圈,歪头神秘道:“对了,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你把眼睛闭起来。”

“礼物?是什么?”顾宵好奇问了句,但还有十分听话的把眼睛闭了起来。

西楼悄悄拿出怀里藏了一天的月亮腰佩,举至他眼前“好了,睁眼吧。”

顾宵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轮明月,莹莹白光映衬着西楼邀功般的笑脸,明明身处黑暗之中内心却霎那间充满光亮。

“这是……”

“这是我做的月亮啊!用你给我买的月光石做的,还记得吗?怎么样漂亮吧?”西楼晃晃腰佩一脸得意:“还记得我们被困在大同流寇山上的时候吗,你说你最怕的就是黑暗,所以我这一路一直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你,前不久我终于想到了,那就是送你一个月亮,虽然这亮度还没有蜡烛亮,但只要在黑夜里它就会发光,这样至少你就不会害怕了,不过这是我第一次做针线活,这内衬上的小兔子绣得不太好……”

没等西楼絮叨完,顾宵一把将西楼整个人摁进了怀里,西楼瞬间呆住了,顾宵缓缓把头埋进她的颈窝良久才传出了句闷闷的谢谢。

被抱半晌,久到西楼双颊越来越红,见顾宵还不动西楼只得挣扎着轻轻推开了他。

顾宵这才反应过来,表情有些局促,但动作却很利索,拿过西楼手里的腰佩系在腰上后,还露出了个西楼从没见过有些憨憨的傻笑。

一边笑着顾宵一边偷偷地握住了西楼的一只小手,平时冷静的样子已然消失不见,神色紧张,手心微微出汗:“小楼,明天…我能跟你一起去探望彭将军吗?我有些话想对他说。”

西楼隐隐听懂了顾宵话里的深意,小脸爆红,也没有挣脱顾宵紧紧抓着自己的那只大手,头垂得低低的,声音细不可闻:“你想跟义父说什么呀?”

“……”看着她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自己的模样,顾宵收了收神,柔声问道:“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怕黑吗?”

西楼听闻也没刚刚那么局促不安了,看着顾宵深邃的黑眸点了点头。

顾宵紧了紧握着西楼的手,声音异常平静的说起了从未跟人提及的儿时。

“母亲是在战乱中被父亲救下的外族人,母亲遭遇凄惨,在战乱之中家人也全部去世只剩下了她一人颠沛,当时还是将军的父亲动了恻隐之心救下了她,并在之后的相处中爱上了母亲,两人私定终身,父亲不顾家族世俗的反对把母亲带回了京城。”

“而就在两人快要成亲的前夕,母亲才发现父亲根本不爱她,以往的所有皆是欺骗,父亲之前还做了许多不可饶恕的事。母亲万念俱灰想要离开京城,逃离父亲,可这时却才发现已经有了我。”

“逃跑计划败露后父亲就将母亲一直软禁在了京郊的一处小院里,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未曾露过面。之后母亲就在京郊小院里生下了我,而她也因为过去的事情以及长期的软禁性情大变,原本的温柔慢慢消失殆尽,变得阴郁偶尔还会声嘶力竭的哭泣……发狂,但婢女们发现每次只要抱着我,母亲就会恢复原本的模样,还会耐心的给我唱歌,教我识字,可惜这种好景并没持续多久。”

“在我慢慢长大,面容也越来越跟父亲相像的情况下,母亲的病也愈发严重起来。她会时常把我错认成父亲……,我十分害怕只能在她发病的时候把自己藏进漆黑的角落或把自己关在木柜箱子里,听着外面的声音尽可能不让自己被发现,所以黑暗对我来说意味着一次又一次的恐惧和躲藏。”

“直到一次在我熟睡中差点被掐死,我和母亲彻底被分隔了,明明就在一个院子里,见一面却比登天还难……”

顾宵平静的语调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别人无足轻重的小事,西楼看着他没有任何波动的情绪眼泪不知不觉早已铺满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