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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掌柜提着包好的炙羊肉走了上来,恭敬的交给了江恒,见顾宵他们看着窗外,马上说道:“哦,那个啊!对面有个牙子行,听说前些天人牙子得了几个稀奇货,有高丽的,有胡姬,听说还有昆仑黑奴呢,所以大伙都爱去凑个热闹看个稀奇。”

......

顺着掌柜手指的方向望去,楼下街边搭着一个木台子,台子应该是临时搭起来的,粗糙随意的很,除了朝街的这面其它三面都用拼拼凑凑出来的破布围了起来,其实破布围了跟没围没有区别,台子四周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有些胆子大的直接撩开破布探头往里看着。

西楼几人坐的位置居高临下,正正好能把木台上看个无余,十几个身材细瘦,衣衫褴褛的人双手被绑在一条长长的麻绳上,一个壮硕的马脸大汉一手扯着麻绳头,另一只手抓着一根马鞭,对着那十几个恨不能窝缩成一团的人呵责着什么。

西楼揉了揉小鼻子,有些疑惑的问掌柜:“这家牙行如此这般临街开张,官府没人管吗?”

这买卖奴仆虽说不违法,但到底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买卖,就像京城的那些戏院勾栏之所一样,这些都属于下九流的行当,大都有固定的场所,比如黑市什么的,也都在晚上才会开张,哪能像楼下这伙这般青天闹市就大张旗鼓起来。

掌柜笑呵着,笃定道:“几位贵人肯定是关内来的吧!这关外可没那么多讲究,咱这高山皇帝远的,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自然也就没那么多了。”

没有那么多规矩虽然自由得多,但...也危险的多。在京城别说这种闹市开张了,就是长街纵马也会被抓起来打板子的,京城内每天每条街至少有两队巡街的官差,可自己在这坐了这么久了,也没见有一个官差经过这条街。

看来这越往凉州会越乱,也不知道顾宵他们锦衣卫的名头在这种三不管的边境之地还好不好使,就在西楼想东想西的时候,元峯看着窗外惊叹道:“这就是昆仑奴啊!果然与常人不同!”

西楼随着他的惊叹也好奇的往楼下望去,只见一个身似黑塔般的高壮黑汉拖着沉重的铁链阔步迈入木台之上,他浑身除了脏到看出来原色的破衫之外就是一圈又一圈紧到几乎陷进肌肉里的锁链。

即便西楼站在二楼看去,仍能感受到这昆仑奴庞大身型的气势,论身高西楼所见过最高的也就顾宵和那个神神秘秘的夜长安了,自己的身型在京内官家女子中并不算矮小,可站在他俩面前只能抵过胸口,每次跟他们说话都得昂着脑袋,着实有些费脖子。

现在这昆仑奴看上去尽比顾宵还要高上一头,怕是要超过两米了吧,加上这一身黑硬贲张的腱子肉,也难怪其他人只用麻绳绑着,单他缠满了铁链不算,还需要三、四个牙奴扯着锁链头防止他挣脱了去。

昆仑黑奴的出现瞬间就引来了更多人的围观,把本来宽阔的街道堵了个严严实实,就连西楼他们所在的食楼门口都占得满满当当。

马脸大汉对着牙奴们挥了挥手,三、四个牙奴艰难的扯着昆仑黑奴又往台前走了走,粗粝的铁链磨着黑奴身上的伤口,黑奴吃痛开始挣扎起来,让本就污浊的黑脸越发狰狞,身上的锁链甩得哗哗作响,可他越挣扎牙奴们就越用力扯紧锁链想要制止他反抗,那黑奴痛苦的哀嚎声传进人群中并没有得到同情反而让一个个看客愈发兴奋好奇了。

黑奴一边哀嚎一边大声说着什么,可他说得话根本没人能听懂,叽里咕噜的听得马脸大汉不耐烦的抽了他一鞭子,转身热情的开始跟台下的看客们开始展示黑奴健壮的身体。

“这黑奴是被这些人绑来的。”元峯突然开口道。

西楼瞪圆眼睛:“绑来的?你怎么知道?你听得懂他说的话?”

元峯合上手里的折扇,摇摇头:“虽然听不懂但不难猜。昆仑奴,新罗婢因力大勤劳,性情温顺耿直,从古就很受贵族大家们的欢迎,但也因此他们的身价比普通的仆役更昂贵,能买得起他们的人肯定非富即贵,自然而然能买卖他们的牙行也是有一点势力和背景的,至少不是这种需要到处奔走的,况且正常情况下能被买卖的昆仑奴们大多数都是自愿的,根本不需要绑成这样。”

“原来是这样,可既然是非富即贵人家的仆役,又怎么会落到这些牙奴的手里呢?”

元峯笑道:“那就得问问阿夜了……”

“哈?”西楼懵懵的看向顾宵,顾宵回看着她说道:“刚刚他说的是一种鞑靼语,意思是他是鞑靼谙达的仆人。”

“谙达是谁?”

顾宵耐心答道:“谙达是鞑靼语中首领的意思,鞑靼一族野蛮凶悍,他们不仅一直对大明虎视眈眈,就是他们自己也常年相互残杀,现在鞑靼的首领叫脱思,很年轻,刚即汗位没几年,所以也都叫他小王子。”

“呃…你怎么会懂鞑靼语?”这一路走来,西楼对顾宵也有了一定的了解,顾宵少时一直在京中长大,出了暗营之后便进了元家的军营,元家戍的是东南边境,整日里跟倭寇打,再之后被调回便跟着顾指挥使去了天津卫平叛乱,虽然去过凉州但也没真正跟鞑靼们交上手,他怎么会鞑靼语的呢?

听到西楼这么问元峯也一脸好奇的样子,其实顾宵会鞑靼语也是自己无意中发现的,自己也问过他,可顾宵每次都避而不谈,这也就让他更加好奇了,偏生顾宵这人天生就是属河蚌的,他不愿意开口的时候,你再怎么硬掰都掰不开。

顾宵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西楼亮晶晶的眼睛,抿了抿嘴唇开口道:“母亲是关外人,这些鞑靼语、瓦剌语都会一些,幼时侯不能出门玩耍,母亲她就会时不时教我一些。”

“……”

“……”

西楼和元峯都楞住了,尤其是元峯,如果西楼只是微微惊讶的话,那元峯就是震惊了。

自己与顾宵从十二、三岁相识,到现在已经十年了,两人不止一次冲锋陷阵,不止一次出生入死,可这却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他提起母亲,顾宵从来都是一个内敛冷酷到让人常常会忘记他也是个会有情绪的人,即便是别人提到他父亲时,他也只会恭恭敬敬跟众人一样称之为指挥使,而母亲这个词更是从未有过,元峯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他的母亲不是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