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起床洗漱之后,白千昼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不记得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只是压抑着他心底某块巨石,发生了松动,让他胳膊都轻松了不少。
餐桌旁。
在照顾白千昼饮食起居的同时,查理曼也没有疏忽对他妹妹的关照,也为其准备了丰盛美味的餐点。
在饭桌上,他们吃饭的生活,无比温馨,仿佛从洪流中置身事外。
安静而又祥和,只不过偶尔谈起一些无聊的琐事,那也不过生活的点缀。
水泽千鹤其实很犹豫。
但她还是按捺住了,咬了咬筷子后,对白千昼问道:
“哥哥,你要不要回学校去?”
“我,还能回去吗?”
“当然可以,虽然有恐怖分子袭击,导致教学楼被破了个大洞,但现在安保处理得更加严密了,而且警察也在追踪犯人,你不用再害怕了!”
听到这里,白千昼突然意识到,她好像不清楚,当时的那个红衣美姬,其实是来袭击自己的,而自己也和她短暂的交手了,他们的记忆有偏差。
“是我做的。”
查理曼对他说道。
而后,用心灵向他传音:在你被击中的瞬间,茫然的心情就让剑成为了白雾,它的笼罩范围内,可以改变人的认知,将他们眼中的超自然现象,更改为合理的理解。
白千昼终于理解了。
这同时也说明,他现在回到学校去,也不会有任何问题,没有人会知道他有多么特殊,他依然是那个平平无奇的小透明。
“好。”他答应了妹妹。
“但是,作为交换,你要跟我出一趟门,我们去外面逛一逛吧。”
水泽千鹤微微一愣,也很乐意,于是答应了他。
查理曼声称自己留下来看家,实际上躲进了白千昼的体内,跟他一同出门,避免发生什么意外,有他在,也能安心不少,他终究是一位帝王。
……
公园内。
白千昼和水泽千鹤在此散步,他们看到滑梯和沙堆,以及在那里玩闹的孩童们,水泽千鹤觉得很怀念,她说起了一些以前的事,那都是白千昼清楚记得的,似乎是刻意在说起这样的话题。
“千鹤,我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或者伤害了你的事?”
“还是说,有没有一些很异常的错事?如果有的话,你能告诉我吗?”
水泽千鹤做出困惑的表情,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没有就算了。”
白千昼没再追问下去了。
“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改变了?你离家出走的这几天,经历了什么?总觉得变得成熟了很多哎,明明以前我都觉得自己比你早熟的!”
她踮起脚尖,想变得比白千昼高,可还是差了半个头的高度。
“哈哈。”白千昼轻笑了两声。
“我让爸妈不要回来了,这些天,就咱们两个待在家里吧?可以让你的那个帅哥朋友做饭什么的,也挺不错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突然离家出走,爸妈也觉得是不是疏忽了你的心情,所以想让你先冷静一下,免得直接回来把你又刺激走了,我说没必要,他们不肯!”
“是吗,担心我又走啊……”
白千昼黯然了下去。
说到帅哥朋友,查理曼害羞地扭动了一下,但他很快就表现出了帝王的从容,并宣布,水泽千鹤也是他可爱的妹妹,会尽全力保护好他的。
“你还真是好糊弄的法兰西之王。”
“有什么关系?”
他们散步到了假山上的凉亭,又去了湖泊旁,看到有老人坐在长椅上,用面包屑喂鸽子,那纯白的鸽羽美丽动人,给人以高洁纯粹的印象。
水泽千鹤上前打了招呼。
他们聊了会儿天,老人说到他曾经的妻子,在分别前,他们都会来这里做些养老的休闲活动,喂鸽子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只是后来她先走了,剩自己一个人,再做那些,未免太单薄无趣,有些事就是要多人一起做,才有意义。
“你怎么看上去这么寂寞?”
他慢悠悠地问向白千昼。
那深邃的瞳孔几乎要看不见,皱纹厚重的耷拉下来,他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了白千昼,上面是一处养老基地的地址,以及联系方式,要是他们愿意的话,偶尔可以去那里探望他,上面还留了他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白千昼看向老人的姓名。
原来他的妻子,就是去暗杀自己的那个老奶奶,只不过已经被查理曼给杀掉了,也相当于是自己的影响,白千昼对他笑了两声,并问了起来。
老人说的,全都是朴素的生活,以及安稳的人生,他的印象中,他的妻子是个温婉和善的妇女,白千昼没有多说,知道那个老奶奶肯定是隐瞒了,关于暗杀和七王战争的真相。
不,或许那个老奶奶只是被利用了,甚至于被威胁了也说不定。
白千昼友善地笑了起来。
他此刻觉得自己真是虚伪至极。
但这样的想法很快就消逝,他和水泽千鹤在这里转了两圈后,又向前方漫步走去,平静如水的生活,寂静安详的普通,连查理曼也觉得有些困了。
等他们从便利店里,买了几个饭团后,就坐到了公园的椅子上,吃起午餐。
白千昼吃得很狼狈。
饭团的味道真是太香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了,饿死过多少次,他也已经记不清了,或许查理曼知道,但他并不想问出具体数字。
水泽千鹤笑着,为他抹去了粘在嘴角的米粒,丢给鸽子。
“哥哥,你看这些鸽子,它们白得就像你的名字一样,「白」和「昼」,不是纯得一点点污垢都没有了吗?”
“有吗?”
白千昼也不清楚是不是这样。
他大多数时候,都被人戏称为小白,因此有时,他也会这样自称,戏谑又丢人,但他不得不苟同,这是他对于生活和他人的一种妥协。
水泽千鹤有些困倦了,正午的阳光晒在身上,很舒适,她斜靠在了白千昼的肩头,倚靠着哥哥,缓缓说道:
“你还会突然跑掉吗?”
“不,我想,应该不会了。”
“应该吗?就不能给出确切的答复吗?不用担心,我会接受的。”